她迎著他的目光回望。男人原本要出門了,西服還提在手裡。雪白襯衫漿燙得筆挺,穿在他身上顯出了銳利的稜角。
威士忌酒杯重重地扣在桌上,玳瑁袖扣彈到地毯里,悄無聲息。她眼看他一步步朝自己走來,雖然他嘴角含笑可她很清楚他的憤怒沒有減少半分。
「你倒是全心全意為他。」他迫近她,聲音繃得很緊,近乎咬牙切齒,「你花費了什麼樣的代價才換來這樣的機會?」
陶泓確實不知情況如何,但看季修白的模樣卻是心安了幾分。她沒有挪步,任由他的憤怒撲面襲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季修白冷笑,「我從未小看你,陶泓。從來沒有。記得我教你開車,剛學會你就要開山路。彎道又多又急你也沒怕過,這是骨子裡的狠勁。現在你拿它來對付我。陶泓,你真以為我這麼好相與。」
她隱隱擔心他情緒失控,雖然這概率很低,但是倘若有個萬一,她肯定無法保全自己。她深呼吸一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現在是早晨八點剛過,十五分鐘前我還在睡覺。」她的視線定在他襯衫的第二顆鈕扣上,「你發火發的沒有來由。剛才的問題你問十遍,我也是不知道。」
季修白漸漸冷靜下來,卻仍是盯著她的眼看,「你堅持裝傻,我也奉陪。」這時伸手拔了拔她的發,嗤笑一聲,「他的案子有人過問了。」
即使是有了心理準備,然而在聽到時她的心臟還是忍不住狂跳起來,呼吸也有了片刻的停滯。這樣細微的變化沒能瞞過他的眼睛,他逼近一些,「可是你別高興得太早。你們不會永遠這樣運氣好。」
陶泓苦笑著,反問道:「你先前和我說的會為他請個好律師,也只說著哄我而已。既然你從來都想毀了他,那就不必再裝好人。你什麼都不做,我仍感激。」
季修白輕笑出聲,「感激?我不需要這種廉價的感激。」隨即恨恨道:「我不過放你兩年,不,還未到兩年。你和他在才多久?抵不過我們在一起的零頭。你卻為了他,聯合外人來對付我。」
「不是什麼都可以用時間來考驗。」她臉上浮起一絲厭倦的神情,「自以為是的感情最靠不住。」
「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你輕飄飄的一句『自以為是』就抹了去?」季修白扶住她的肩膀,手指滑過她的裸露的頸項。他的指尖冰涼,蛇一般地在她動脈上遊走著,「我一直捨不得傷你,可是你怎麼能這麼絕情?我什麼都順著你,只那一次不如你的意,你就全盤抹殺了所有。陶泓,這對我不公平。一點不公平。」
男人的氣息再次包圍了她。這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用力的擁抱,肩膀與肋骨被勒得生疼。她眼眶酸脹地任他抱著,聽他說著話。他從未這樣失態過,語無倫次,邏輯混亂,到了後來可能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著,連著她的靈魂也都被牽動,感受到由他身體裡瀰漫出來的悲傷。有些難過。
可也只是難過,卻再沒有共鳴。
之後的幾天便再沒有見到他,家裡的仆傭從來是一問三不知。通訊被人為地掐斷,她像只被罩在水晶鍾里的蝴蝶般與世隔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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