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猛地頓步,又聽見塗啄說,「又有誰比我更了解他呢?」
木棉的後背沉默地立在巷子裡,片刻,他轉過身,而塗啄正在下一秒,緩緩掀開了自己的上衣。一道長長的傷疤橫在他的肚子上,黑暗裡,像一條無聲的毒物。
「你......」木棉意識到了什麼,喉嚨艱澀地滾動。
塗啄平靜地展示完傷疤後,說:「是的,這是哥哥弄的。」他放下衣服,「就在一年多以前,他差點用刀殺了我,然後從家裡逃了出來。家裡人一直在想辦法找他回去,可是他隱藏得太好,只有我發現了,所以我來這裡,想勸他回去,想......」塗啄複雜地看著木棉,「想阻止他再傷害別的人。」
「不可能!」木棉應激般大聲否決,「他不可能對自己的家人——」
「木棉。」塗啄打斷他,「你那麼聰明,難道沒看出哥哥是一個怎樣的人嗎?」
可怕的記憶瞬間撲來,他想起了很多張血肉模糊的面孔。
「我的哥哥殘忍、恐怖,他沒有憐憫心,沒辦法和任何人共情,所以他可以做出一切可怕的事。」
木棉張了張嘴,卻無法反駁。
塗啄朝他一步一步走近,冰藍色的瞳孔寒光閃閃,「你不要留在他的身邊,你已經看到他都是怎樣對我的了,總有一天,他也會這樣對你。」
木棉沉重地呼吸著,像一個絕地求生的人那樣豁出了一切:「我信他。」
塗啄定定地把他看住:「信他?他的身上哪一點值得人信任呢?看你的反應,他沒有告訴過你我的存在,更沒有告訴你他是個混血兒,想必,他也向你隱瞞了自己的身份。」
「我有點好奇。」塗啄浮出一絲微小的笑容,「他是怎麼對你形容自己的家庭的呢?他藏住了自己眼瞳的顏色,偽裝成一個純種的東方人,會捏造一個從小縣城來到大城市的單純的學生身份吧?」
無怪乎血緣神奇,塗啄三言兩語竟是把塗抑的行為猜得八九不離十,用真相沉重地壓在木棉的身上。
「他對待你沒有一句真話,你怎麼就相信他說的喜歡和愛也是真的?」
木棉身形踉蹌了一下,已經找不到語言。
塗啄眸光浮動,憐惜地看著木棉,仿佛能共情到他的悲傷,「他以前也做過這樣的事——或者說,他樂衷於做這樣的事,他用一個虛偽的身份去欺騙別人,騙得別人對他死心塌地之後就無情地拋棄對方,別人的痛苦可以給他帶來樂趣,無論是肉體的、還是精神的痛苦。」
他的聲音悲憫至極,「很抱歉,我的哥哥是這樣的人。」
木棉呼吸全亂,艱難地咬出字音:「閉嘴。」
塗啄罔若未聞,執著地開口:「你有沒有看到過他腰後的文身?我身上同樣的位置也有哦,你可以問問他,那個文身到底代表了什麼。」
木棉的臉已經完全褪掉了顏色,他再也不想聽塗啄說一句話,踩著錯亂的步子往前走,卻不慎丟了重心摔了一跤。他爬起來,看著自己摔髒的手,眼前一片眩暈。他趕緊拿出手帕擦拭,狀態沒有好轉,又換成濕巾。手已經乾淨了,可他的眩暈感卻沒有消失,喉管更是如同被人捏住,呼吸異常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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