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指尖蝴蝶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78頁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賣東西也必須得起大早去流動市集,走大約三十里的路,路上必會揣上前晚上抄寫的書本上必背的詩詞,邊走邊背,不能肆意歇腳,因為去得晚了是沒地方可以擺攤的。便是有,東西也很難賣出去。

為了籌錢買米買菜,有時候等到天黑了也不見有人過來問過來買,心急了就會找個紙皮寫個價格,以低於市場的價格賣掉,換吃的以解燃眉之急……

饒是如此,我仍會偷偷瞞著爺奶,把自己吃的飯菜拿去餵姨奶家的狗。

我總覺得狗是通人性的,我對它好,它自然也會對我好。

然而終於那條大黃狗還是死了,聽說是偷了村里某戶人家醃的臘肉,被那家的主人打瘸了腿,回家後奄奄一息,吃喝不能,沒幾天就死了。

姨奶怨不得別人,又心疼養了好些年的狗白白地死了,還得倒貼那家主人上百塊錢,於是請了我堂叔幫忙燒熱水褪了毛,將那條狗剁成大塊給煮吃了,完了還端了一碗給我爺爺奶奶……

在那個饑寒交困的年代,做這樣的事再正常不過。

我仍然是愛狗的,不過讓我養狗,卻實在是接受不了。即便我有錢,也是不願意養的。其原因就在於狗的壽命短,人的壽命長,一旦我養了狗,有了感情,看著它死在我前頭,就好像從我身體裡掏出了一縷魂一樣,未來某一天想起它,我大概又要難過好幾天。

然而就在昨天,軼去火車站接某位久別重逢的朋友返校途中撿了三隻乳狗回來,我就忽然得了「厭狗症」了,看著那狗娃子繞著我轉悠,攀著我的腿腳邊緣舔舐,我沒來由地心情郁煩,想跺腳把它們都趕走,關到門外去。

倘若直接和軼說,只怕他會不同意。於是我從軼的書桌上取了一張只能豎著寫的信紙。挖耳撓腮寫了這麼一封信給他,原文如下:

「愛妻惠鑒:吾喜清淨,厭狗如仇,盼軼卿走送之。跪謝。瓊琚謹白。」

軼本名顧軼,原是有望成為我的大學導師的,不過因為各種原因,我毅然選擇了復讀……如今我二人處在一個屋檐共同生活了三年,已然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原先他讓我叫他「哥」,我恐他妹妹心裡不平衡沒有答應,後來,我在網上交了個寫玄幻小說的筆友,本打算像舊時代那樣書信往來互通款曲訴衷腸來著,軼怕我上當受騙,說若我非要寫信,寄快遞是不現實的,來來回回折騰的是我,況是寄到外省去的,薄薄一封書信極容易丟失,不如不寄的好,還省得等候。

我強烈抗議軼的說辭,覺得他是心疼郵費,軼委婉地提議說當今這個社會與陌生人打交道,需要的是雙方長時間的契合,如若某天對方突然不回信了,我難免會多想乃至於情緒低落,倒不如直接寫給他來得方便,他忙裡偷空回我就是了。

我覺得在理,不僅省了等候的時間,還省了快遞費。於是與他商議書信往來時怎麼稱呼他。

他說:「叫我軼就行了。」

我用生硬的尚不熟練的手語問他:那我呢,你怎麼稱呼我?

他低頭沉思片刻,說:「古人二十加冠取字,我給你隨便取個字吧,就叫瓊琚。往後有什麼事不方便當面說明,你就在信里寫,寫完了放在我的辦公桌上,我三天內必定回你。」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