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許猜想不會是什麼好話,但應允邀他進門,他還是騰地站起了身,順便給在他腦海吱吱哇哇的狻猊又下達了拒聽的指令。
應允宿舍的布局和應許相差無幾,只不過應允有自己的布置,書架和桌子上滿滿當當地擺放著紙質的書本,而應許給他送的花束,被他插在透明的圓口瓶子,妥帖地安置於窗台。
應許不禁勾了勾嘴角,而後被應允不客氣地推進了浴室。
他很快衝完了澡,換上應允的睡衣乾乾爽爽地出來,應允正倚在床頭翻著書,應許眼尖,看見那藏藍色的封皮上豎排寫著:李義山詩選。
應允給他備好了椅子,上面還貼心地搭上了薄毯,應許從善如流地坐到椅子上,與應允面對面。
外面雨聲淅瀝,屋內暖光融融,像極了應許十五歲那年被應允接回家的雨夜。
*
他那時狼狽得很,被學校里一些紈絝公子哥威脅,加入了他們所謂的「鬥獸」遊戲,只不過他是鬥獸中的一員,而那些公子哥們是觀眾。
應許從六歲的時候,學會應付人類的拳頭,隨著挨打次數增多,漸漸練出來一些防身的本事,可到底勢單力薄,怎麼樣都逃不過那些真紈絝的捉弄。
因為應許不屬於他們這個上流的圈子,他是孤兒,且被不入流的應家收養,所以他沒有被尊重的人權。
所以他只是鬥獸場上一條人形的狗,對手是獅子老虎那樣的猛獸,紈絝們在他身上下賭注,賭他能不能活著走出鬥獸場。
「你打架不是很厲害嗎,應許?」
「那就打給我們看啊。」
應許不想死,他一直數著日子,等著放假的時候再次見到應允,而且應允很快就會辦完相關手續,把他從養父母身邊接走。
他不能在這個時候死,熬都熬了那麼久。
不想死,就只能跟那群猛獸拼命。
他命很大,與一波又一波的猛獸纏鬥,生生堅持了三天。
第三天夜裡下了雨,他的血被沖刷成了河流,也勾起著新出籠猛獸的食慾。
他盡力了,眼前閃爍著血紅的噪點,手腳虛浮無力,渾身上下淋漓的傷口已經疼痛到麻木,沒辦法再揮拳,沒辦法再躲避……他要死了,等不到應允來接他。
強烈的不甘心從心口蔓延至全身,他忘記了疼痛,忘記了麻木,只記得揮拳,揮拳,不停止不罷休地揮拳。
他不會死在這兒,他還要再見到……
應允。
應許從昏迷中睜開眼,入目是暖黃色的燈光,他陷在柔軟的被褥里,再一側眼,發現守在他床頭滿臉倦意的應允。
「對不起,小許,我來晚了。」應允顫抖的聲音難掩愧疚,他溫熱的指腹輕輕拂過應許側臉。
但應許沒有怪應允,他只是眷戀地蹭蹭應允的手指,說:「沒關係的,小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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