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他」也覺察到了身體的異樣,一邊繼續壓制他,一邊故作驚訝:「沒有扎在你身上,你疼什麼?」
應許對此充耳不聞,狠下心來不去關注應允的慘狀,專心致志突破外在的束縛,他得拿到身體控制權,拿到控制權了才能救……才能救應允!
而「他」卻戲謔地警告說:「別白費力氣了,我不會再給你第二次奪取掌控權的機會,好好看著,這是你目前唯一的利用價值。」
應許感覺到周身的壓力驟增,他被迫隔著層毛玻璃,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應允:面色慘白,渾身只剩一條墨綠色的綢子裹著,而裸露的皮膚被割出一層血色,關節的位置還釘著尖銳的飛鏢。
飛鏢扎入血肉過後,鮮血便淋漓成溪流般流淌,將那潔白的刑台染紅,血液汩汩地向下流淌,一滴一滴,如那古時候的更漏,時間就這樣漫長地一點一滴過去。
應許恍恍然聽見有人在他耳邊低吟著:「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應允,應允!
應許看到了暖光瀰漫的夜晚,他蜷縮在那人的懷裡,聽那人哼唱曲調溫柔的搖籃曲。那人對古地球的文化研究頗深,搖籃曲的詞句都是久遠的詩詞,應許聽不太懂,後邊那人講過其中的含義,他也沒有完全地領會。
那都是離他太遠的事情了,就像所謂的奔赴前線保衛聯邦,所謂的生父生母死在抵抗蟲族入侵的戰爭里,對於他來說並沒有太多實感。
少年聽雨歌樓上……不識愁滋味啊。
他看到了柯柏平靜卻憤懣的臉,說我們並不虧欠聯邦;看到了蟲巢里五光十色的菌群,以及那張和他有八、九分相似的臉;看到了前線酒吧士兵們的醉生夢死,和本地調酒師由感激轉為氣憤的眼睛;看到了無名研究者們為X物質的實驗有了新進展而振臂歡呼;看見了應允對準他眉心的槍口……
「你就是個傻孩子。」應允和狻猊的聲音一同響起。
是,他總糾結著一些無所謂的惆悵,對加入這場戰局也抱有僥倖的心理。
他以為他擁有神級機甲,擁有極高的精神力,就能在戰場上殺出一條血路,護佑應允平安無事。可事實上,在進入蟲巢後,他一點反擊應對的能力都沒有,末了還要被一個噁心的東西搶占身體,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往死里折磨他最重要的人。
如果他乖乖聽話,應允是不是不用遭受這些磨難?
應許完全想了起來,他撞碎了四周的牆壁,飄飄忽忽的意識再一次有了實感,他毫不猶豫地抬起手,緊緊掐住了自己脖頸。
「你好得很啊,應許。」那聲音冷冷道。
但應許已經有了掌控身體的實感,自然不會輕易放棄,他掐著脖頸的手越來越緊,但因為敵不過身體本能對窒息感的排斥掙扎,他手一松,那東西便控制了他右手,狠狠往他臉上抽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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