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還沒停,四下烏突突的一片,什麼也瞧不見。但他就是能清晰看清青然和他懷裡的小傢伙。

黎初私下掃一眼,實在不知道坐這裡除了發呆還能做什麼。

「我好像說過，甦醒後很多事情都忘記了，」青然又捏了捏懷裡的小傢伙，「其實我也是得到金贏的權能後才想起一些。樹樹是我創造的第一個生命。」

小蘿蔔好像知道跑不了了,腦袋往青然懷裡一鑽,哼哼了兩聲沒再說話。

青然又道：「他是世界上最乾淨的精華所凝，是生命最純粹,也是最初的樣子。」

「所以祂為什麼會成為系統的……吉祥物？」黎初也實在想不出合適的形容詞。

畢竟這個系統,有它沒它都一樣。

小蘿蔔先不幹了：「我才不是吉祥物！我是指引你做任務的使者！前方的引路人！」

青然又用無情大手揉了幾下,把小蘿蔔後面的話都塞了回去。

「也許我在遇見其他人殘存的權能就能想起來了。現在我回答你，可能反而是誤導。」

言罷，青然又轉移了話題：「其實從金贏這裡，讓我記起了另一個人的很多事。」

「你這幾天都在想他？」那這個人留下的事跡還怪多的,幾天幾夜都懷念不完。

「我可能沒你想的那麼清閒。」

雙目對視一瞬,黎初才揉了揉鼻子。

「祂叫赤袞，是個很溫柔的神,」青然頓一頓，含笑中帶著幾分不解，「祂是最親近獸人的神。我的表述可能會有偏差。怎麼說呢，他最多同時有五十多個獸人伴侶。」

黎初差點咬到舌頭。

最多，同時？五十多個？

那這人……腎還怪好的嘞，不愧是獸神。

「所以祂絕對不是造物主。」沒有青然涉及的倫理關係。

「確實。」

青然眸中似有繁星閃爍：「赤袞博愛又溫柔，是掌管祭祀和法則之神。崇尚公平與純淨。他得伴侶是最多的，但祂能夠給予每個伴侶平等完全的愛。可獸人的壽命是有限的。」

黎初想像不到這麼多特質融在一個人身上會是什麼樣。但聽青然的語氣，那應該是個好夥伴。

青然繼續道：「沒有獸人活過三百歲，壽命到了就會死去。所以每隔一段時間，赤袞都會守在伴侶身邊到最後一刻，然後昏天暗地的哭一場。很神奇，那麼多的伴侶，他每次都哭的死去活來的。有時候我們也會想他不累嗎？」

黎初也這樣想。

這個人的每一個字都充滿了荒謬。可放在最不缺荒謬的獸世，竟然還覺得詭異的正常。

「也許漫長的生命也會寂寞吧。」這算黎初給祂找的藉口。

青然只道：「我也曾直言不諱，說他的濫情沒有任何意義。但他卻說：『但我們的每一個瞬間，會在我記憶中永存。』」

黎初想到了那句話。

□□上的死亡並不是生命的終結，遺忘才是。

「你剛才說……獸人能活到三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