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所能祈求到的唯一機會,他轉過身就像是年久失修的木偶發出咔咔的聲響,當從一片漆黑中看到原烙音的身影,感受到愛人的體溫,他閉上眼睛用塔盧索與生俱來的能力汲取源源不斷的愛意,連其中的委屈與憤怒都照單全收。
他不敢開口,怕聲音戳破夢境,只能用力回抱,用烏木信息素形成短暫的標記。
沒有光,只有擁抱。
原烙音也沒有說話,紮根土壤的愛與入侵樹心的恨交纏,撕扯著他。
他們相愛,所以知道怎麼樣才能夠一揮就見血。
愛和痛同宗同源,它們總是共生,而往往只有接觸到疼痛,才會發現愛有多深。
但他好累,一重又一重的打擊徹底擊垮他,閔隨就像是他永遠不會接觸到的深淵,命運令兩條平行線產生聯繫,逐漸纏繞成混亂的毛線球,必須用剪刀拆得四分五裂才能分開。
開口就指責並不是原烙音處理問題的方式,即使他的拳頭很硬,也並不推崇暴力,無論是物理還是言語。
閔隨騙了他,是閔隨不好。
但閔隨病了。
易感期是一種疾病,這是原烙音的觀點,他們進化出了ABOE四種性別,除去Beta外都不能夠逃脫信息素與特殊時期的牢籠,仿佛生命就必須要用繁衍達到永恆。
在這個時間段的Enigma是脆弱的,不管他平日呼風喚雨,不可一世。
「你發燒了。」原烙音又想起在無名小鎮裡那個寂靜的湖岸,當時的閔隨也如現在一般,是正常人的體溫。
Enigma應該很不好受,意識到閔隨痛苦帶來的快感,原烙音恍然發現他並不是完全不恨閔隨的。
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脆弱的愛意就是魯珀特之淚,狂風暴雨都不能使它碎裂,而欺騙與沉默是唯一能夠捏住它尾巴的武器,只需要輕輕一捏,就會徹底斷裂。
「沒關係,很快就好了。」閔隨的掌心是前所未有的溫暖,他撫弄原烙音的側臉,見Alpha沒有排斥才敢與他額頭相抵,呼吸間瀰漫著烏木與青檸混合的氣息,他快抵禦不住自己的本能,但不想親手推開原烙音,「這是與伴侶結合後的低迷期,我極大可能控制不住觸手,還會陷入認知失調忘記自己是誰,甚至會忘記你。」
他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
「我可能……會傷害你,所以音音,可以給我點時間嗎?」
「等等我。」
原烙音又想起謝垣的話,他望向閔隨,眼睛裡盛滿悲傷。
所以閔隨,明明做慣了愛情里的偽裝者,在這樣的時刻,即使是烈火焚身的痛苦也要自己忍受?
「你的觸手呢。」原烙音聲音很輕,若他願意,現在是閔隨最脆弱的時候,他能夠用拳頭宣洩心中壓抑的不滿。
「會失控。」遇見命定伴侶前,觸手在低迷期會消失,塔盧索的安全無法得到保障。
而與命定伴侶結合後,若是低迷期沒有得到滿足,那欲求不滿的觸手就會撕裂塔盧索的軀殼,很長一段時間只能利用本體活動。
原烙音往外走,閔隨聽著他的腳步聲並未阻攔,只是無力地靠在床頭靜靜望著他的背影。
閉上眼睛沉入黑暗,他在等待觸手撕裂軀殼的痛苦,那是他給予自己欺騙Alpha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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