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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這場火燒得很猛,可巧當天又颳大風,風助火勢,四鄰想救都無處下手。地方官趕到現場,氣得捶胸頓足,萬分心疼那塊石頭,卻又束手無策。

然而沒想到的是,大火過後,屋子燒沒了,人也燒化了,骨頭都沒撿著,那塊石頭,除了燒黑了點之外,居然沒大礙,被火淬過,還愈髮油潤鮮亮。

地方官樂得合不攏嘴,差人把石頭抬回官衙,然後廣邀賓客,開了個賞石會。

顏如玉在這暫停,擰開床頭柜上的礦泉水,咕嚕猛灌了好幾口,看那架勢,這故事還遠遠沒完。

陳琮察言觀色:「賞石會上,出狀況了?」

「別猜了,就你那水平,猜不著的……賞石會上,酒到酣處,有人提議,要用東瀛人看石頭的方法,來賞鑒一下這塊石頭。」

***

東瀛,也就是日本。

日本的賞石文化是唐朝時傳過去的,不過入鄉隨俗,不叫賞石,改了個名兒叫「水石」——賞鑒時,往石頭表面潑水,觀賞水漬由深轉淺、慢慢變干,咂摸其變化況味。

換言之,賞的已經不單純是石頭了,而是一種說不清的哲理、境界,這做法怎麼說呢,確實也很日本。

地方官馬上命人擔了兩大桶水,把石頭潑了個透心涼。然後一屋子人,推杯過盞,喜滋滋等水干,等著等著,個個都傻了。

原本,石頭的形狀是個美人斜倚榻上,但現在,隨著水漬漸干,美人身上出現了一塊陰影,像抱了個男人,或者說,像有一個男人,死死扒在美人身上。

那位大戶鐵子,被燒死時應該是緊緊抱扒住石頭的,於是大火把他死時的姿態如實燒印在了石面上,石頭乾燥時看不出來,一旦水濕,影像就會顯現。

人被活活燒死,自然痛苦萬狀,所以人影的姿態有多恐怖扭曲,可想而知。好好一場賞石會,忽然就鬼氣森森,客人們再待多一秒都嫌晦氣,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走了個乾乾淨淨。

***

陳琮長吁了口氣。

這種不吉利的石頭,應該也沒法再往上頭獻了,故事的結局倒也解氣:地方官多半是被嚇出一場大病、或者花大錢請來專業人士為鐵子超度。

然而故事接下來的走向,啪啪打他的臉。

顏如玉:「地方官一場空忙,氣得七竅生煙,恨得磨牙鑿齒。家人們勸他儘快把這不吉利的物件給處理了,但這一位也很槓,對,就叫他槓子,順口。」

陳琮:「……那他到底是有多槓?」

……

這位槓子大老爺非但不扔,還讓家僕把石頭抬進書房,朝夕相對。

惱恨的時候,就潑一盆水上去,拿鞭子狠狠抽打顯出的人形,邊抽邊罵說,你活著大老爺治得了你,死了照樣是老爺想打就打的狗。

有一天晚上,槓子喝多了酒,再一次大發雷霆,揪打小僮時,沒留神腳下一滑,腦袋磕在階上,摔了個頭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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