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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本身並不可怕,現代人,誰沒經受過恐怖小說和驚悚電影的洗禮呢,關鍵是言盡處意無窮的那種餘味:每輪一次,石頭上就會多一個人。那這一次呢?

睡前是真不能想事,越琢磨越亢奮,想摒開雜念好好睡覺,數了好幾輪羊都無濟於事,陳琮翻了半宿,無奈地起身穿衣:他記得一樓有菸酒零售店,想去買瓶酒助眠。

下到一樓,零售店已經關門了,好在靠近消防樓梯的那頭有自助售賣機,陳琮買了瓶罐裝啤酒,就近走樓梯上樓。

夜深人靜,樓梯里就更靜了,陳琮拾級而上,突然覺得冷清又沒勁。

他在樓梯上坐下,拉開啤酒拉環,猛灌了一大口。

被退貨了,阿喀察這地方多待也沒意思,儘早返程吧。還有,明天跟黑山見面,應該就能知道爺爺陳天海的情況了。

陳天海還活著是最好的,但如果死了,他好像也早有心理準備。

只是這麼一來,他在世上,就只剩下父親陳孝這個親人了。幾年前,他也找過母親,沒別的意思,就想見一見。但母親不肯見他,托人帶話說,已經有新的家庭和子女,生活很幸福,不希望被打擾。

陳琮自嘲地笑笑,把剩下的半罐啤酒一飲而盡。

其實他最怵的一種情形是:陳天海還活著,卻不願見他,然後給他帶話說,新老伴知冷知熱,新孫子也怪疼人的,各過各的吧,別來打擾了。

那樣,他會覺得特別冷清、特別沒勁。

喝得猛了,酒勁一直往頭上沖,有點暈,陳琮闔上眼睛,靠著扶手迷糊了會,再次睜眼時,脊背一凜。

整個樓梯間,充斥著熟悉的油黃色,比之前更加黏膩厚重,而且,明明不在火車上,視野卻依然晃漾,仿佛偌大的金鵬之家只是個玩具屋,正被人捏在手中晃擺。

又做噩夢、又魘住了?晃漾的油黃色到底是什麼鬼?都說噩夢是PTSD的夜間反應,他這輩子也沒什麼心結和痛苦經歷啊,難道這創傷來自早已記憶模糊的童年?這趟來阿喀察,無意中觸發了?

他童年幹什麼了,掉過糞坑嗎?

陳琮試著挪動身體,驟然間,渾身汗毛直豎。

確實是魘住了,連小手指都挪不了分毫,但身側、幾乎緊挨著他的地方,有看不見的東西在竄動。

冰涼、溜滑,蹭著他的臉,嗖得直竄而上,幾乎帶出了輕微的風聲,他甚至覺得自己看到空氣被攪動,極短暫地給這東西塑出了透明的、水痕一樣的形。

是蛇,大蛇,能咬住成人的脖頸、將人摜倒的那種大蛇。

陳琮被蹭過的半邊身子像是凍成了冰,人是不能動,但上下牙關得得打顫的聲音幾乎一路延入顱骨。

再然後,鼻端嗅到奇異的味道,像酥油混著塵土,夾帶冷硬的岩石氣息,又隱有龍涎的甜香。與此同時,樓梯上響起「蹬蹬」的腳步聲,幽暗的燈光將拉長的漸進人影掠了過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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