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新寨子,西古帶著二人走一條小路下山,說是下山,其實等於直接進了原始森林,期間還過了一座小木橋,橋的一端象徵性地上了鎖,想必對那些誤入的遊客來講,這鎖就等同於「前方危險、此路不通」。
剛下過雨,道路泥濘,肖芥子小心翼翼,一路扶著樹拽著藤,神棍的拖鞋不跟腳,幾次都被泥給陷住了,反倒是光腳的西古,走得氣定神閒、如履平地。
走了約莫半小時左右,西古抬手一指:「就是那了。」
肖芥子循向看去,心頭一悸。
她看見了老寨門,像黑白老照片,是幾根朽爛的木頭搭起來的,寨門後是進村的廊道,兩邊削尖的老木樁密密麻麻排布成牆,上頭掛著少說也有上百個帶角的牛頭骨,這些牛頭骨久經風吹日曬,有些已經毀損了,眼窩森森的,又被雨水打得油亮,看起來格外瘮人。
走進寨門,第一眼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茅草竹樓,這裡的茅草屋頂頗似古建築中的歇山頂,兩面下拖,乍一看仿佛挨著地——像氂牛身上的毛拖得太長、遮住了腿,還像老人家的眉毛下耷太過、蓋住了眼。
感覺有點不對,這兒太過死寂,別說人聲了,連雞叫狗吠聲都沒有。
肖芥子悄聲問神棍:「怎麼沒人呢?」
西古的耳朵賊靈:「是沒人,沒人住。你看這的竹樓,都是拿木頭、竹子、茅草蓋起來的,新寨子裡,房屋樣式差不多,但材料用的是彩鋼板,更堅實,住得更舒服,換了是你,你會住哪嘛?這兒,也就魔巴喜歡來,但即便是魔巴,隔三岔五的,還要回新寨子去住呢。」
……
西古把兩人領到一間不起眼的茅屋邊,說話時,聲音都放輕了很多,似乎唯恐驚擾了裡頭的魔巴:「你們自己進去吧,我去寨門那等。」
肖芥子跟著神棍走進茅屋。
茅屋裡很暗,中央處燒著火塘,一個看不出年紀、黑布包頭的黑衣老頭坐在火塘邊,正吧嗒吧嗒,抽著一根佤寨特有的長管煙槍。
看見兩人,他並不起身,只仰臉一笑,笑出了滿臉的褶子,眼睛幾乎被埋在了耷拉的眼皮里,只延出魚尾般的深深笑紋。
這人看著跟佤寨上了年紀的老頭並無分別,真的完全看不出有「巫師」、「大祭司」的氣質。
他煙槍略抬、示意對面的兩個舊鼓凳:「沈先生,坐吧。」
肖芥子心中一動:和魔巴有約的只是神棍,按理講,他準備一個鼓凳就行了,為什麼放了兩個呢?難道他猜到了神棍會多帶一個人來?
神棍給魔巴介紹肖芥子:「這個,是我助理,我帶她來見見世面……」
魔巴搖頭:「她不是你助理。」
又指肖芥子:「你從山洞來,司崗里,大家都是朋友,也坐吧。」
居然剛見面就被戳穿了,肖芥子有點懵,她確實不是神棍的助理,但她也不從山洞來啊,她明明是……嗯,坐了幾天的黑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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