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種私立醫院,不大, 也不算豪華, 但很乾淨和安靜。
正是晚上, 天上下著綿綿的小雨, 窗戶外頭是一棵綠樹飽滿的樹冠,枝葉在風裡擺著, 每一片葉子都被洗得翠綠水亮。
陳琮恍惚了好一會兒, 一時間忘了自己是誰、從哪來。
身邊有人說話:「醒啦。」
轉頭看,是花猴, 很沒正形地盤坐在一張靠背椅上, 正慢慢削著雪梨, 削完了, 沒有給他吃的意思, 自己切下一塊,有滋有味地嚼了。
陳琮忍不住舔了下嘴唇, 嘴裡頭又苦又澀,雪梨一定很甜, 汁也多,他也想吃。
他沒說話, 很多事,他即便不開口問, 花猴也會講的。
果然, 花猴邊嚼邊絮叨開了。
「你都睡兩天啦。好好養傷, 醫生說了, 你那傷, 原本不嚴重,但受傷之後劇烈運動,有點棘手。」
「沈先生他們沒出來,還在山裡,說是要系統研究一下魘神廟。那廟裡真的有好多人留書,刻出來的還是少數,更多的是用特製的礦物顏料寫上去的。而且一層蓋一層,你懂嗎?就是寫滿了,被塗抹掉,又重寫。他們商量著,能不能利用化學反應、把被蓋住的部分洗出來呢。」
邊說邊湊上前,掏出自己的手機,給陳琮看他後來在魘神廟拍的照片。
拍的是某一個蟬洞,頗似考古現場,洞壁四周、包括頂上和門背面,都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沈先生可樂呵了,他就喜歡看這些原始記載,就跟老鼠掉進米缸里……」
說到這兒,花猴警惕地看了看門的方向,像是防有人偷聽,又撓著頭嘿嘿笑:「我沒說他壞話哈,反正,除了受傷的,大部分人都還在那呢。聽祿爺那意思,來一趟不容易,想集中收攏一下魘神廟的信息。」
陳琮輕聲問了句:「不怕石蝗嗎?」
花猴搖了搖頭:「沒有,半隻石蝗都沒見。你們那個看不見的瞎子,叫什麼軍的……」
「養神君?」
「對,據他說,魘山不魘啦。」
***
養神君和兩個編外,是祿爺編的末隊,最後上山的。
上山的時候,差不多是凌晨四五點左右,天還是黑漆漆的,但沒再下雨,山里才剛剛起霧,很薄,紗一樣,層層地往身周繞。
據兩個編外說,走著走著,養神君忽然「誒」了一聲,停下腳步,仰著頭看夜色中身形龐大的魘山——由於全程閉著眼睛,兩個編外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只是說,養神君好像很激動,頰肉都在簌簌而動。
末了,養神君說了句:「魘山不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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