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咱們為什麼要道別呢?這不都解決了嗎?」
都解決了嗎?肖芥子有點跟不上趟,她抽回手,懷疑自己被忽悠了:「你別說話,讓我仔細想想。」
挺聰明的人,怎麼關鍵時刻犯傻呢,陳琮胳膊撐住櫃面,兩手叉在一處,很配合地不說話,腕上皮繩手鍊掛著的鑰匙輕輕磕碰,悠悠微晃。
肖芥子又低頭看玻璃櫃面下的那串珍珠項鍊了。
這串珠子可真漂亮,據說最好的珍珠在沒有亮的黑暗中都能發出溫潤的柔光。
每一顆珠子上都有一個小小的她,唇角微微彎起,一起朝著她笑。
「異界」,真虧得他能想出這種詞來。
好像……也不是不行。
少見,總好過不見啊。她原本以為,自己跟陳琮、跟地面之上,是要永遠隔絕了,雖然努力讓自己想開些,但始終有一種被切斷了來路的悲愴感,甚至一度共情了假陳天海,覺得但凡有機會「回到故鄉」,她怕是也會不擇手段——而今峰迴路轉、失而復得,她可太滿足了。
還有,陳琮被點香,本來也是無妄之災,她能幫到他、幫紅姑做些彌補,不是很好嗎?
她想了又想,覺得這個解決方式,好像是比自己的「道個別」要好:雙方都滿意,都不委屈,那……確實是能達成一致。
可是,不想這麼快承認他的法子更好。
她咬著嘴唇,努力把快要溢出來的笑意抿回去,伸手去點玻璃面下面的珍珠項鍊:「這個給我吧。」
陳琮擰轉玻璃櫃側面的鑰匙,抽出展示屜:「有些人,也不知道是來道別的,還是來打劫的。跟我說話,一直盯著珍珠看,我還以為是情緒低落,原來打這主意呢。」
邊說邊把那串項鍊托出來。
肖芥子撲哧一笑:「這個小氣勁,我戴戴嘛,我又戴不走。」
她伸手去接,陳琮側身避開:「腦袋過來就行,伸什麼手啊。」
肖芥子身子傾過來,雙手儘量把頭髮攏起:「這樣嗎?」
陳琮嗯了一聲,雙手各拈住珠鏈的一個端頭,小心將項鍊攏過她的脖頸。
她的頭髮攏得不緊,有小蓬的細髮帶著頸後的微溫,紛落地拂在他的小臂上,不知道怎麼形容,像柔軟和細小的花瓣依挨過來,也像小時候躺在樹底,閉著眼睛聽頂上密密疊疊綠葉的細碎聲響,整個人安靜到無欲無求。
戴好項鍊,他幫她把兩邊垂落的長髮拂到耳後,低頭時發現,她頭頂染過發的地方,新長出的髮根,是黑色的。
真好,她再也不會為小命操心了吧,也許未來,她還會為活得太久而感到膩味呢。
肖芥子抬起頭來:「好看嗎?」
好看,這是串古董的野生海珠,顆粒都不算大,但珠層厚實、皮光好,上百年過去了,依然瑩潤生光,嫻靜又溫柔——肖芥子其實更偏靈動和俏皮,但戴上這項鍊,絲毫不顯突兀,反而多少壓了點她的跳脫,多了幾分寧謐的調調。
陳琮正要說話,忽然覺得,外頭的光影有變化。
兩人一起朝店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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