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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很久後,他才知道秦娜不是討厭他,只是太恨顧河,恨到連自己的親兒子都能當成報復的工具。

從那以後,顧臨川不再刻意去討好秦娜,也很少在出現在她的面前。

幾年前秦娜被醫院確診患有精神分裂,他也只是作為親屬簽了入院協議。

顧臨川覺得他對秦娜沒有什麼感情,在他的記憶里秦娜幾乎沒有正常的時候,但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時常夢見她,夢見小時候的事。

過去的那些經歷像是一道無法磨滅的傷疤被刻在他的腦子裡,只要他稍有鬆懈就會侵占他僅存的理智和意識。

陰鬱夢境的末端是滾燙沸水帶來的強烈痛感,顧臨川猛地從搖椅上坐起,盤在他膝上的蟒蛇探出頭,盯著他看。

顧臨川深吸一口氣平復著自己的情緒,又伸手輕輕碰了一下蛇的頭頂。

他剛剛才睡了不到兩個小時,外面的天應該還沒亮。

顧臨川推開房門,回到二樓,金蛇就安靜地跟在他的身後。

他從臥室的床頭櫃裡翻出藥,就著水囫圇吞下,落地窗外一片沉寂,只有白桑榆的窗口亮著熹微的燈光。

顧臨川走到窗邊,給自己點上一根煙,火星落在他手間,他卻感覺不到半點疼痛,只是望著白桑榆的方向出神。

他早就猜到白桑榆會對秦樂施的事上心,但卻沒想到白桑榆是這種態度。

顧臨川這些年在名利場混多了,什麼樣的人都見過,有為利益不擇手段的,也有視金錢為糞土的,有的人一擲千金只博紅顏一笑,有的卻連結髮妻子都能拱手送人。

他們面上都敬重他,說他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是真真的豪傑,但他知道他們也經常在背後譏諷他是個瘋子,就算賺再多的錢,最後也會像他媽媽一樣,被送進精神病院。

顧臨川倒是不在乎這些,在他看來,只要把握住這些人的弱點,他們就能成為比他還瘋的瘋狗。

但白桑榆不一樣,從他們重逢的那天起,顧臨川就有一種感覺——他抓不住白桑榆。

白桑榆好像不會被任何東西吸引注意,也不會和任何人產生牽絆,只要某一天他覺得沒有意思,或者他完成了他想做的事,他就會直接離開。

顧臨川總是很擔心白桑榆哪一天會再次丟下自己,可不管他做什麼白桑榆永遠都是那樣若近若離,現在看來哪怕是血脈相連的至親之人也沒法讓他產生哪怕一點點的留戀之意。

手中的煙不知不覺燒到盡頭,顧臨川把菸頭丟進玻璃缸,一個人靠在窗邊靜靜注視著荷塘對面那夜幕里唯一的光亮。

在光源的中心,白桑榆一個人趴在床上,翻看著手裡已經泛黃的紙張,這本冊子看上去很舊,但裡面存著的標本卻依舊如新。

白桑榆記得這裡面有幾株是他親手從滿是血腥味道的田裡拔出來的,他看見那一張張被泥土掩埋的慘白面孔,空洞的眼睛和四處蠕動的黑色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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