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者從來都是冷靜自持的，感情於他們而言是奢侈品。成為任務者的第一天，培訓教官教給他們的第一句話就是，不要沉浸在小世界裡。

只是現在......

方鶴眠看著景琰隔著落地窗對他笑了笑。

最初認識景琰的時候，他還是很少笑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樣淡淡的，嘴角勾起一個小小幅度的笑，在景琰臉上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多。

方鶴眠慌亂地收回自己的目光。

「媽媽，我們提前去吧，我要去參加一個頒獎典禮。」

半個月的期限還沒有到。

但是方鶴眠不敢再和景琰繼續接觸下去了。

旁人都能看出來景琰對他的悉心照顧，方鶴眠又怎麼看不出來？

換季的時候，每天早上的牛奶都是特意溫過的，連最寵他的方回有時候都注意不到這樣的細節。

景琰會記得方鶴眠不喜歡吃蔥，有時候廚房做了一道很美味的菜卻放了蔥的時候，景琰還會認真地幫他挑選出來。

還有很多很多的細節，現在想想，景琰原來，早就把他放在心上了。

方鶴眠攥了攥手心。

他最怕別人的一腔真心。

因為他給不起，輸不起，賭不起。

...

去Y國這件事情，方鶴眠一直沒有和景琰說。

但是接下來的時間，他不再為難景琰，也不排斥他的接近了。

「景琰，幫我把畫筆拿去洗一洗。」

方鶴眠從畫室里出來，指了指地上擺放的筆筒。

他正低頭擦拭著衣服上沾染的一塊顏料，面前投下來一片陰影。

臉頰邊緣從來一股溫熱的觸感，還帶著粗糙的感覺。是景琰伸手碰了碰方鶴眠的臉頰，白嫩的臉上，有一小塊地方沾染了紅色的顏料。

紅與白的交織，帶著荼靡和難以言說的視覺衝擊。

景琰眼神暗了暗。

方鶴眠不高興地扭頭躲開：「你手上好多繭子。」

這一躲，來不及收回的手，在方鶴眠臉頰上，順著那道痕跡再度劃開一條長長的紅色。

像一隻小花貓。

方鶴眠拍開他的手，從鏡子裡看到臉上的情況，忍不住蹙眉。

「都怪你，本來沒這麼明顯的。這個顏料好難洗乾淨的！」

景琰從容道：「嗯，怪我。」

他從桌子上拆開一包濕巾。

一手捧著方鶴眠的臉，一邊說道：「別動。我幫你擦乾淨。」

「你行不行？」方鶴眠深表懷疑。

景琰挑眉。

「我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