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知道母親是清醒的,母親對她說:「我們離開這裡,不要再拖累他。」
刑運幾乎算是刑厄一口一口從嘴裡省出來的吃的養大的,而母親在她的父母死後也差不多。
「好。」
刑運很少哭,或許是受了哥哥的影響,那天刑運緊握著菜刀應那聲好時,是她懂事以後記憶中第一次流淚。
母親帶著刑運走了,他們沒多少錢,也不知道到底該去哪裡。
他們只是達成一致,要走得遠遠的,哪怕是死也要死得離哥哥遠一點,不要讓他再為他們費心。
而初遇霍序則,就是在那場不明目的地的「逃亡」尾聲。
那天下午,刑運和母親輾轉到一處小縣城的汽車站,他們在換乘的中途,因為刑運腿腳不便坐著輪椅的問題,被客車司機所嫌棄厭惡。
他們買了車票,客車上沒人願意幫著抬刑運上車,司機冷眼旁觀作勢要關車門,她們卻同時還被告知車票不可退換。
母親不服,攔著不讓客車關閉車門,司機看也不看就要按下關門鍵。
這個時候,一條有力的臂膀伸至車門處,代替母親按住了車門。
臂膀的主人,就是霍序則。
還沒有失明,很健康、高大、俊朗的霍序則。
那天霍序則的身上穿著一件很筆挺好看的飛行員制服,霍序則很高,特別高,穿著那件制服的霍序則就猶如真的從天而降。
哥哥在被高中開除一年半後,進了一家修車行做學徒。
刑運問哥哥將來要修車嗎?
哥哥當時剛進家門,滿身都是機油,嚴重睡眠不足讓哥哥看起來疲憊不堪,可哥哥回答刑運這個問題時,目光很堅定,仿佛眼中有光一閃而過。
哥哥說:「修車是暫時的,將來我想修飛機。」
從小到大,刑運其實從沒聽過哥哥說「想」,想什麼都好,那是刑運第一次聽哥哥說「想」,第一次刑厄的眼底深埋渴望。
哥哥想修飛機,所以刑運從那天起,不自覺開始關注與飛機相關的一切人、事、物。
而當霍序則在那個寒冷的冬日午後從天而降,刑運便一眼認出對方敞開的大衣裡面穿的是一件飛行員制服。
刑運被霍序則抱上了大巴車,在車座上彎腰放下她後,還順手替刑運系了安全帶,隨後對方又下車替她收了輪椅放進大巴行李艙。
再然後,做完這些的霍序則還沒離開,而是在車外對司機說了句等等。
兩分鐘後,霍序則又一次跑著折返上車,他站在大巴車頭駕駛座邊跟司機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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