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曾想一向恭謹柔順的皇后竟也暗戳戳為德妃說了幾句好話。
蕭景榕揣著明白裝糊塗,不置可否。
荷露在皇帝離開後問自家娘娘,「您這是何必?萬一皇上為此遷怒於您多不值當。」
「皇上對繼後人選並無明確屬意。貴妃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這兩年消停略消停些多半是在韜光養晦,只一點可以肯定,她絕對不會善待安兒。
宋賢妃不見得狼貪虎視,但她身後有宋家,只怕屆時會身不由己。白淑妃的性子倒還有限,不過定國公一脈至今已出了兩任貴妃,卻從未有封后的。」
皇后輕嘆一口氣,「總之無論將來是誰承後位,安兒作為嫡長子必定會處境尷尬。德妃雖無資格繼後位,但她得聖心,約莫是能制衡她們一二的,本宮信她不會害安兒。」
荷露鼻頭髮酸,「只有娘娘在才能護得住大皇子,旁人都是信不得的。」
皇后拍拍荷露的手,接著道:「這次她若沒被皇上厭棄,本宮做個順水人情不是壞事。若是她當真挺不過,便罷了,皇上過段時日自然會忘卻此事。」
這邊蕭景榕從皇后的未央宮出來,便見太醫從太后嘉壽宮的方向離開。
他想起多日未向太后請安,索性去一趟。
「兒臣給母后請安。」
太后先是閒話兩句,才狀似無意提起,「近日宮中的風言風語皇帝可有耳聞?」
「母后是指?」
「若德妃當真犯了錯,皇帝處置便是。」太后頓了頓,「只是德妃畢竟是皇子公主的生母,現下孩子們也都大了,鬧得太難看總歸不好。姑且先降一降位份,把孩子交給別的嬪妃養一段時日再說。」
蕭景榕哪能聽不出來太后表面是在催他了結此事,暗中亦有保德妃的意思。
太后從前那樣不喜德妃,如今倒是怪哉。
短短一日多少人為她求情了?
蕭景榕無奈道:「兒臣明白。」
他回太極宮之後吩咐李培順,「去查查太后那邊怎麼回事?」
李培順一個眼神支使他身後的小太監去打聽。
不消片刻便得到回稟,「昨日德妃娘娘的大宮女時鳶私下見了太后身邊的掌事太監杜莫,興許跟此事有關。」
李培順見自家皇上面有疑慮,補充道:「二人同一批進宮,有幾分交情,但私下少有見面,應當是專程為德妃娘娘一事。」
蕭景榕聞言斂眸,叫人看不清神色。
李培順只得恭恭敬敬站到一邊。
此後蕭景榕並未再談及此事,直到三日之期一到,他才帶著人到就日宮。
蘇棠剛從睡夢中醒來,酡紅著臉接駕。
蕭景榕見此哭笑不得,把人單獨帶到內室「審問」。
「朕瞧你是毫無懼意,睡得香甜。」
蘇棠心裡大喊冤枉,她這三天壓根兒沒睡超過三個時辰,眼見臨近死期,反倒生了困意。
夢裡全是黑蒙蒙一團,還醒不過來,跟鬼壓床似的。
不如不睡。
「臣妾惶恐。」蘇棠弱弱反駁,而後扯開話題,「……皇上若是要行刑便開始吧。」
蕭景榕修長的手指隨意搭著,扳指反射出寒光,「數罪並處,你要受的可不止三十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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