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穆找到荀蕤是在一周後,她跟江予兮在老宅住一周了,江予南仍然沒有回來。
她偶然地在走廊碰見荀蕤,立刻叫住了她。
荀蕤歪頭:「姐姐?」
白穆看她回來的方向,意味不明地問:「才從老太太那裡回來?」
荀蕤說「嗯」,說:「老太太身體不好,我陪她說說話。」
白穆道:「那你可真夠熱心的。」
荀蕤頓了頓:「她畢竟是予南的奶奶。」
白穆道:「比江予南更有接近的價值吧?」
荀蕤:「……」
她沒有說話,只用平和的目光盯著白穆,過了一會兒低聲笑了一會兒:「姐姐知道了呢。」
「知道什麼?」白穆手捏著褲兜里的玉墜,「是指你一直用謊言欺騙我,讓我源源不斷地為你付出,並且發現我太劣質不能繼續為你鞠躬盡瘁之後便急於甩脫我?」
荀蕤嘴角的笑意不減,她說:「姐姐不必妄自菲薄,你還是很優秀的,是我看走眼了。」
她不否認前面那些話。
主要是否認也沒有必要,事到如今,她們都心知肚明。
荀蕤問:「姐姐還想知道高二那年的事嗎?」
白穆興致寥寥:「你不是記不起來了?那就當作沒有發生過吧。」
荀蕤嘴角的笑意微滯。
高二那年是她和白穆最難過的一年,那個男人的脾氣越來越大,動手的頻率越來越高,她們身上的傷舊的好了新的又來,一次放學,荀蕤路過回家路上的水果店,照常和水果店的老闆娘打招呼,突然間她心頭一動,問老闆娘收不收兼職。老闆娘很喜歡她,雖然不需要幫工依然讓她在那裡做了一段時間。
荀蕤手上的擦傷就是在結帳那天搬運水果摔傷的。
這其實只是一件小事,但對於荀蕤來說意義非凡。
因為她本來沒有必要做這種多餘的事,她的那個姐姐已經在她的掌控之中了,但她做了。
為什麼呢?
往後數年她也不斷問自己為什麼要做那種多餘的事。
她從不做沒有目的的行為。
因為她的姐姐很久沒有笑了,她想讓她笑一次。
答案僅僅如此。
荀蕤並不希望一件工具知道自己動了真心,雖然只是一次。那是她的恥辱。但當工具說她已經不在意,她心裡又很不痛快。
荀蕤目光沉沉地盯著她曾經的姐姐,眼中有陰影聚集。
白穆平靜與她回視,甚至笑了笑:「你好像不太高興?」
荀蕤:「……」
白穆聳聳肩,把兜里的玉墜拿出來,手抖一抖,玉墜從手心掉出,被她勾著玉墜的繩套。
玉墜在空中晃蕩。
「你的東西,拿去吧,我不需要。」她嗤笑,「好像是很珍貴的東西呢,說不定可以二次利用,再拿去收買一次人心。」
荀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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