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哭,他竟問她喝不喝水?
她沒回答,裴璉權當她默認,給她倒了杯水。
遞到了面前,明嫿才含淚看他一眼:「我不喝。」
裴璉:「……」
瞥過她眸中瀲灩,他沉默地把茶杯擱回茶几,再次看她:「那別哭了。」
一貫冷硬的語氣,好似命令。
明嫿嘴角往下直捺,沒忍住仰起臉,哽噎道:「你這人怎麼這樣,欺負我,還不許我哭?」
裴璉一頓,濃眉緊蹙:「孤何時欺負你了?」
「你都要把我欺負死了,還說沒欺負我?」
明嫿只覺他實在欺人太甚,這幾日憋在心裡的悶意也化作淚水發泄出來,哭腔愈發濃重:「你在國公府凶我,把我的手都拽疼了,還罰我的婢子杖責和月錢。這三日你對我不理不睬也就算了,我去找阿瑤妹妹玩,你還專門尋來綺羅殿不許我留宿,凶我就算了,還凶阿瑤妹妹……方才…嗚……方才甚至連坐都不許我坐……裴子玉,你怎麼這麼壞,為何總是欺負我……」
她越說越傷心,淚珠兒像是斷了線的珍珠,從雪白頰邊顆顆淌落。
裴璉聽到她的控訴直皺眉。
聽到她大膽直呼他「裴子玉」,眉頭更深。
但看到她哭得一張臉都漲得緋紅,終是摁下心底悶意。
他道:「孤並非凶你,只你做錯了事,須得有人糾正。小錯不糾,必釀大禍,這個道理,你讀過書應當知曉。」
明嫿紅著眼眶,啜泣看他:「我哪做錯了?分明是你小題大做。」
裴璉眯眸:「孤小題大做?」
明嫿道:「不是麼?那日在國公府明明就那麼件小事,你非揪著不放。」
裴璉氣笑了,黑眸深深盯著她道:「你貴為太子妃,卻與外男私下會面,且他蹲在你裙下,離你不過一步之距。你可想過,若那日撞見的不是孤,而是旁人,外頭會傳成什麼樣?」
明嫿一噎。
稍頓,她眨了下濕漉漉的眼睫:「可我都與你說了,那就是個意外……」
「意外?」
裴璉冷嗤:「何人會大中午放紙鳶,且那紙鳶早不斷晚不斷,偏偏在你經過那條路時落下?又有何人會在已婚婦人身側諸婢環繞的情況下,枉顧禮數去撲女子裙衫?謝明嫿,孤知道你從小被家中嬌養著長大,不知人間險惡,但孤已經明明白白給你指出錯誤,你卻仍執迷不悟,不思悔改,你簡直是……」
話到嘴邊,被她顫顫的淚光戛然止住。
裴璉深吸口氣,提醒自己,這是他的妻,不是臣工下屬。
可明嫿卻小臉泛白地望向他:「我簡直是什麼?」
裴璉:「沒什麼。」
「你是想說我笨,還是想罵我蠢?」
明嫿眼中淚光閃爍,鼻尖發酸:「原來你一直是這樣想我的……是不是從我嫁過來的第一天,你就對我很不滿意,所以才一直這般冷冰冰的,對我百般挑剔?如果真是這樣,那你為何不早說,你早和父皇母后說不滿意這門婚事,那我也不用離開我的爹爹阿娘,大老遠跑到長安嫁給你,做這勞什子的太子妃……」
裴璉胸間升起一陣燥意,擰眉看她:「你冷靜點。」<="<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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