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璉擰眉,叫住她:「你去哪?」
明嫿道:「我去書房。」
裴璉鳳眸閃過一抹詫色:「看書?」
明嫿搖搖頭,「想作畫。」
從灞橋回來時,她便有了作畫的想法,只午間太困了,腦子也混沌得很,便先睡了個回籠覺。
現下一覺醒來,靈台清明,精神充沛,正是作畫的好時候。
裴璉見她烏眸明澈,神情平和,頷首:「去吧。」
明嫿便離開了。
看著那道翩翩離去的背影,裴瑕眉梢輕動。
他這位小太子妃,倒比他想像中的要堅強........
上午哭成個淚人兒,仿若一朵被暴雨打濕的孱弱梨花,隨時都會凋零墜落。未曾想哭過了睡一覺,竟然自己就調節好了。
一時間,倒顯得他這位夫君毫無用武之地。
她不麻煩他,這是好事。
只是不知為何,再次拿起書冊,思緒卻頻頻飄去書房的方向。
她已經開始作畫了麼?
這次畫的是什麼?
山水、花鳥、人物?
相較於外間男人的心思浮動,明嫿卻是難得的全神貫注。
大抵生離死別是創作的養料,今日與親人生別,她畫思泉涌,下筆如有神。
畫的是在灞橋送別兄姐的場景,楓葉遍染,草色蒼茫,滾滾煙塵里,車隊漸行漸遠,唯有馬背上回首的男子,趴在車窗招手含淚的女子,是整幅畫中最鮮亮的存在。
明嫿廢寢忘食地畫,就連晚膳也是宮人來請,她才察覺到天色已黑。
不知不覺,夜更深了,明月高懸,裴璉也放下手中書卷,來到書房喚她就寢。
隔著菱形花窗,卻見黃澄澄的燭光下,那素來嬌媚活潑的小娘子站在畫桌前,烏髮高盤,雙袖綁起,左手撐桌,右手執筆,嘴裡還咬著兩支畫筆,正彎腰描畫。
姝麗眉眼間竟是他從未見過的專注與沉靜。
「殿下,您怎麼在這?」
采雁正從屋內出來,見著窗前那道負手而立的身影,不禁嚇了一跳。
這聲響自然也驚動了畫桌前的明嫿。
她一偏臉,就看到窗前的男人,微微一驚,嘴裡的畫筆也險些掉下來。
裴璉看著她這副呆愣愣的模樣,濃眉輕抬。
這才是他印象里的她。
裴璉並未看采雁,只隔窗對明嫿道:「夜已深,該安置了。」
明嫿將嘴裡的畫筆取下,手中的畫筆卻沒放下:「我午後睡了許久,現下還不困,殿下先去歇息吧。」
裴璉瞥向桌上那幅未完的畫,道:「明日再畫也不遲。」
「可我今天就想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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