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原本還想回劉家村,怕劉達回家後沒發現人,回她娘家鬧。
天璇主動請示:「夫人,請讓奴婢處理。」
明嫿悄悄問她:「你不會衝動殺了他吧?」
天璇抿唇:「不會。只暫時打暈他。」
明嫿想想也行,反正先把今夜平安過了,明日總得拿出個具體對策。
於是她便讓天璇去辦了。
待到天璇離去,明嫿問天璣:「天璇平日瞧著也不是那等熱心腸的人,如何今日在秀娘母女的事上,如此上心?
天璣抿唇,到底沒將天璇的童年遭遇說出,只道:「大抵她比較心疼小姑娘。」
想到那個乖巧懂事的七歲小女童,明嫿心裡也怪不是滋味的,悶聲咕噥道:「大淵律法很該添上一條,像那種畜生直接閹了才是。」
她心下暗想,等裴璉回來,便與他提提這事。
只是……
他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呢?這都已經二月了。
長吁短嘆一陣,夜晚也無聲降臨。
因著午後那事,明嫿夜裡也沒什麼胃口,沐浴過後便坐回炕上,單手托腮,仔細翻看著從衙門借來的那本《大淵律》。
關於夫妻和離一事,對女子實在苛刻。
七出之條,男方隨便一條都能將女子休棄。反觀女子休夫,除了男方重大過錯的義絕,或是女方娘家勢力雄厚,能壓著男方和離,其余簡直是無路可走。
至於父侮女這事,秀娘苦苦哀求,死也不肯上衙門。明嫿也能理解,畢竟時人眼中,女子貞潔大過天,若將此事宣揚出去,劉達固然會受到懲罰,但桃花這輩子也算是毀了,且相較於劉達受到的懲罰,桃花的陰影更是會伴隨一輩子。
得想個妥善的辦法,既幫秀娘母女擺脫泥淖,又能讓劉達遭受懲罰.……
暖黃燭火透過平角白紗燈,靜靜灑在明嫿恬靜的嬌靨上,她蹙著眉頭,逐字逐句看著那些繁複瑣碎的法條。
不知不覺,已是夜深。
她翻著書,眼皮越來越沉,腦袋也暈暈乎乎,小雞啄米般一點一點。
在她又一次朝前栽去時,側臉被一隻修長溫熱的大掌牢牢托住。
明嫿迷迷糊糊想,真好,可以睡了。
剛要闔眼,陡然意識到不對勁。
她一個激靈,猛地抬起眼,當看到炕邊站著的那道軒然霞舉的玄色身影時,整個怔住了:「你你你…!」
「一月不見,話都不會說了?」
一襲玄袍的裴璉抬了抬手,將她驚訝張開的下巴托住,又瞥過桌上攤開的書冊,漆黑眼底掠過一抹詫色。
竟然在看《大淵律》,而非那些情情愛愛的話本?
「怎麼在看這個?」
「你怎麼回來了?」
倆人異口同聲,四目相對間,裴璉道:「事辦完了,便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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