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娘喊你幾聲了，你在忙什麼呢？」

「看書。」

黃氏沒有多心，又問道：「我看桌上擺了些糕點，是我沒見過的，你和秋秋出門兒了？」

聲音聽不出喜怒，但寧燕來敏銳地察覺到了黃氏的不悅，她機敏地說道：「隔壁搬來了新的鄰里，她送的，我也就回送了糕點。」

寧燕來沒有提是她先送的糕點，黃氏聽了她的解釋便以為是池夏先送的。寧燕來巧妙地鑽了漏洞，解釋清楚了，也就不會被黃氏訓斥。

「原來如此，不說外人的事兒了，你的牡丹圖還需幾日好？你祖母的六十大壽快到了，娘可就指望著你的牡丹圖爭氣呢。」

寧燕來慌張地眨了眨眼睛，緩緩抬頭看著黃氏，面白臉圓，細眉櫻唇，三個女兒里就屬長女寧冬暖最像黃氏了。

她倔強地說道：「娘，你每天照鏡子的時候會想起姐姐麼？」

黃氏臉色變冷，乜著眼角，道：「燕燕，你姐姐是去享福的，不是受苦，我當娘的不就是盼著女兒能過上好日子麼？」

寧燕來揮開了黃氏想要安撫她的手，「好日子就是去當妾？那以後我的好日子是不是也要被祖母大伯送去當妾？如果趙王府真是個福窩窩，大伯會願意想起咱們麼？娘，你不要在自欺欺人了。」

她的指尖嵌入手心裡，疼痛讓寧燕來無比的冷靜也絕對不會被黃氏的面無表情嚇得退縮，寧燕來一聲嗤笑，道：「牡丹圖被我剪了，我不願送給祖母，我更不要再走姐姐的路！」

「你！」

黃氏想要教訓反了天的寧燕來，可在看到寧燕來怨恨的眼神後，她收回了手，黃氏不再看女兒的眼睛，用那還在顫抖的手抹了抹髮絲，道：「你還小，等以後你就明白爹娘是在為你們好。一步登天的潑天富貴就放在眼前，不會有人捨得去拒絕的，咱們小門小戶，想要改變門路，那就得攀高枝，我知道你埋怨我和你爹，但事已至此，怨，是沒用。」

寧燕來紅了眼睛，再也沒有了那臉不服輸的堅毅，她伏在床上哭了起來，愈發的想念自己的姐姐。

黃氏無聲地嘆了嘆氣，正要走，寧燕來嘶啞地說道：「我要出門。」

「你爹不會同意。」

「我說我要出門！」

黃氏沉默。

這時，寧燕來掏出藏在枕頭下的剪子，抵住咽喉，那白嫩嫩的肌膚被她下了狠手劃出了口子，寧燕來咬牙地重複道：「我說，我要出門！」

黃氏失了鎮定，她就知道這個二女兒骨頭最硬，原以為小時候狠狠地打了她一場，就能打斷她的硬骨頭，沒想到過了十多年，還是被她給接上了。

黃氏怒形於色，悲憤道：「不孝女！逼迫你娘這就是你的孝道麼！」

她的話讓鮮血流得更多，黃氏心疼地大喊一聲：「夠了，你本就是個不安分的東西，不就是想出門麼？我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