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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染,你比我先到監獄,應當比我更早知曉你老豆是病死的。」

「病死?」雲染好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從鼻子裡悲痛地哼出一聲氣來,「你說我老豆是病死的?」

「姜先生,我的眼睛沒瞎,你自己看看我老豆身上這些傷。」

「我看到了,阿染。」

「好,你看到了,難道你覺得那些傷都是舊的嗎?是我老豆進監獄前就帶著的嗎?」

姜暮聲偏頭去看了一眼刀疤的屍體,抬手掀草蓆,被雲染阻止了,他只好收回手來道:「只看露在外面的一隻腳和一隻手,傷有舊有新,但是阿染,你知道監獄是什麼地方嗎?」

雲染悲憤交加,「不就是關押罪犯的地方嗎?姜先生這是在提醒我,我老豆犯了罪,死有餘辜是嗎?」

「不,」姜暮聲沉默片刻,才繼續道:「阿染,你先冷靜下來,仔細想想,監獄不只是牢房,犯人間也難免有摩擦,你老豆的傷應該跟同牢房的人脫不了干係。」

「獄警呢?難道不管嗎?」

雲染忽然覺得崩潰,她覺得姜暮聲應該沒有騙她,姜暮聲也沒有必要騙她。

姜暮聲道:「許多時候,一個正經公民的權利都尚且得不到完全的保障,犯人的權利更甚,在監獄那種暗無天日的地方。」

雲染嗆他道:「那姜先生祈禱自己永遠不會淪落進監獄。」

姜暮聲道:「阿染,我知道你傷心,但也不能同我說太過分的話。」

「過分嗎?我還有更過分的沒說,若是現在沒了命,被一張破草蓆裹著的是雪雨妹妹,你也能像現在這樣冷靜嗎?」

姜暮聲的眼神忽然變得凌厲,明明還是一樣地看著她,卻突然多了幾道寒冰射過來。

雲染對於拿無辜的雪雨妹妹做這種不好的假設有幾分愧疚,但心裡更多地被報復姜暮聲的快感填充。

人永遠不能感同身受,即使遇到一樣的壞事惡果,心境也一定有差別。

但至少,她讓姜暮聲感受到了一種半真半假的悲痛。

接下來的一段路,雲染和姜暮聲都沒開口說話。

貨車開到姜家別墅前,雲染不願下車。

「我要帶老豆回我們自己的家。」

「姜先生。」貨車司機請示他。

姜暮聲道:「去阿染想去的地方。」

「是,但是請稍等一下。」貨車司機跳下車,去叫人拿了兩張凳子過來,送上貨車車廂。

「姜先生,到雲小姐的家還有好一段距離,您們坐一坐,別累麻了腿。」

送了凳子,司機回去開車。

姜暮聲將一張凳子放到雲染腳邊。

雲染沒有客氣,微微起身坐上去,腿果然已經麻了,一陣被無數針扎似的細細密密的痛從小腿蔓延開來。

痛的時候,她忽然想起姜暮聲那有殘疾的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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