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接《旅人》之前，一直不溫不火，資源不算好，她也沒什麼大火的想法，所以顏斕幾乎不會要求她去這種酒局。

「梁總，」張維元站起來，替兩人倒了杯酒，「姜茗的演技確實不錯，新的這部戲，我看她就很合適。」

這話梁忠昊沒接，只把他面前的酒杯緩緩推到姜茗面前，斜眼看著她，「你多大了？」

姜茗脊背一麻，「二十。」

「很年輕，」梁忠昊感慨，「我跟你父母應該差不多大，你父母是做什麼的？」

這種查戶口的方式，真切的讓姜茗覺得坐立難安，「梁總……」

酒桌上推杯換盞，沒有一個人用多餘的眼神看這邊，似乎大家都心照不宣。

「嗯？你父母是做什麼的？」他似乎沒察覺到姜茗的抗拒，又問了一遍。

姜茗咬了下唇，聲音低落了一點兒，「都不在了。」

她三歲那年，守在醫院搶救室的門口，等了一晚，再也沒等到姜依月。至於她的父親，姜依月說早就死了。她都快想不起來姜依月的樣子，偏偏那一晚的記憶，一直紮根在腦海里。

「哦，」梁忠昊的手搭了上來，「沒事。」

那隻手，毛曲曲的，暗沉的黃色，泛著老男人的醜惡和油膩，覆在她白嫩的手背上。

兩種顏色碰撞，極為刺目，姜茗腦中的弦啪一下繃緊，倏地甩開那隻手站起來。氣憤衝上頭，喉中啞澀，半晌沒說出一個字。

梁忠昊沒生氣，收回手，偏頭看了眼張維元，嘴角反而揚起一抹笑，「這個新戲叫什麼？維元？」

「一個古裝偶像戲，」張維元站起來，擦擦額上的汗，給姜茗使了個眼色，見姜茗沒動靜，伸手硬拉著姜茗坐下來，「叫《南風向晚》，女主角就是姜茗這樣漂亮溫柔的小姑娘。」

古裝偶像劇。

剛好適合她這種拍完正劇蹭了獎項邊緣，再回歸流量懷抱收割粉絲的小花。

梁忠昊笑了笑，藏在眼鏡後的那兩個小珠子透出一抹精光，「姜茗演技確實不錯。」

姜茗沒說話，梁忠昊也沒把手再搭過來，依舊看著張導，聲音里從容不迫，「多少投資合適？」

「不多，」張維元比了個手勢，「這個數以內能解決。」

姜茗懷疑他們要洗.錢，就這種文藝風的偶像劇，張維元開這個價，俗稱獅子大開口，有頭腦的都不會答應。

「確實不多，」梁忠昊把目光挪到姜茗身上，「姜茗呢？什麼意見？」

姜茗本來覺得這個梁忠昊長得人模狗樣的，不算太差，現在怎麼看怎麼噁心。

她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出這是在問價，問，她的價格。

「梁總，」姜茗不顧其他人的眼光站起來，「事實上，我還沒有到需要出賣自己來換取生存的地步，我只能謝謝您的賞識。另外我想，這部戲也不是那麼適合我。」

「姜茗，」梁忠昊的語氣聽起來有點涼，靠在椅背上的姿勢毫無變化，「這個社會，想要得到一些東西勢必要付出一些東西，沒有什麼，是無緣無故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