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潯打小就心思活泛，說得好聽是有自己的主意，說難聽點就是一頭倔驢，一旦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就不撞南牆不回頭。就像她當年高考成績出來以後，好學校好專業任她挑選，可她偏偏報了個新開設的、也不知道好不好就業的妖類研究專業。而畢業之後，她也一門心思扎進了妖局工作，這種事兒多錢少離家遠的專業別人避雷還來不及。

親戚朋友也會勸她和爸媽，說周潯是家裡的獨女，這工作跟妖類打交道，聽說還挺危險，不如讓周潯辭職再去找一個穩定安全的工作，跟同齡人一樣早點結婚，孝順父母。

周潯抱住了媽媽的腰，眼淚又忍不住掉下來，她知道媽媽和爸爸心裏面想要的也是跟同齡的老頭老太太一樣退休之後，看著孩子平安穩定，再帶帶孫女孫子。但他們還是因為愛而無條件支持周潯的所有決定。

周潯或許永遠也做不到滿分女兒，可他們在周潯心裡永遠是滿分爸媽。

或許是感知到了周潯的情緒，小短腿的吉祥跳著試圖蹦上沙發來安慰她。

媽媽撈起地上連沙發座都夠不到的吉祥，又摸摸周潯的腦袋，她溫柔開口說：「哎呀，吉祥，媽媽疼完大寶寶，也要疼小寶寶！」

在媽媽懷裡躺了好久，被闊別已久的熟悉味道包圍和治癒，周潯擦擦眼淚，很快心裡有已經有了決斷，她去陽台上打電話給牛棠麗，她說：「我想通了，我不知道做了這件事會不會後悔，但是我知道如果我沒做，將來一定會後悔。」

就像陳默質問她的，為什麼證據確鑿，那些犯了罪的人依然能夠逍遙法外？

如果周潯不去做，這世界上還會有更多的陳默，更多的尹清書，更多的藏身於豬腹的鮫人。

電話那邊的牛棠麗嘆了口氣，隨即她語氣中帶著驕傲的說：「我就知道你得這麼說。所以，為了保護你在乎的人，這事兒必須速戰速決，拿到證據就立刻聯繫神局。」

「好，我明天開車去實驗室。而且我覺得褐熊市臨海，又離白鶴市很近，從那裡開始調查最合適。」

牛棠麗也同意周潯的想法，不過周潯發出了另一個疑問：「既然跨市調查，那，那要不要通知褐熊市妖局的人？」

這是很棘手的問題，如果通知他們必然要耗去很多精力，耽誤不少時間，而且也不能確定友軍里是否有人會通風報信。但是不通知，總不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直接抓人吧，這實在是太不禮貌了！

牛棠麗明顯比周潯在處理這些彎彎繞繞的事情上更嫻熟，她建議道：「你不打招呼直接去辦案自然是不行了，可是，如果你隔壁休假，在旅遊的過程中一不小心撞見違法犯罪的事情，那你看不過見義勇為，拿下目標之後再通知他們不就在情理之中了嗎？」

「妙啊！牛科長，你是我的姐！」周潯忍不住鼓掌了。

「好好好，別拍馬屁了，首先你得向我保證你自己的安全，儘量只調查和盯梢，等目標進了白鶴市，叫上我們再行動，聽明白沒！」

「收到！」

過了一會兒周潯的爸爸也下班回來了，夫妻倆都注意到屋裡氣氛不太對，周潯今天情緒也怪怪的。他們圍在周潯身邊假裝認真看電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終於爸爸忍不住了，便問她：「怎麼啦，是工作上不太順心嗎？」

周潯點點頭，但她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把這事兒告訴爸媽。

媽媽一臉嚴肅地問：「是不是那個叫申公豹的給你穿小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