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中他說自己受米家收買,誣陷白家母女,米家人要滅他和聶文弄的口,求警察救他。
接電話的巡警只當打電話的是個神經病,米先生要滅口?這能信嗎?
信了又怎樣,跑去審問米先生?那可是大局長的胞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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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雪紛紛,內五分局第七分駐所籠罩在夜色中。
開了三天表彰報告會的金睞從外面回來,這些天他的英雄氣概越發出眾了,白紗布吊著的那隻手臂都透著股子剛正不阿的勁兒。
所里值夜的老巡警照樣是在喝茶看報聽廣播,見他進來也沒打聲招呼。他是走狗屎運爬上這七品芝麻官位的,所里多數巡警都比他資歷深,暫時大傢伙還不習慣把他當個『官』看待。
他沒好氣地瞅一眼老油警,想批評幾句又找不到由頭,於是撣撣肩上的雪沫作罷,往自己辦公室去了。
剛進門,桌上的電話就響了,金睞接起,那邊冒冒失失一句:「救命吶,米慕葵要殺我滅口!」
金睞一愣,摘掉警帽往桌上一丟,喝道:「好好說話!怎回事!」
他哪知道王麻子今天在連續不斷地打電話,把全城能夠搜找的號碼統統打了一遍。
甚至連北平中央銀行辦公室以及麵粉廠、棉紗廠、育嬰堂都接到過電話。
現在這一通也是巧合打到他這裡來的,打電話的王麻子以及逼著他打電話的人甚至都不知道打給的是哪哪,總之打就是了。
為的就是造勢,凡抄在紙上的號碼挨個打。
巡警們接到後出於公務不得不聽完。
而不相干的接到了,雖然明知報警報錯了地方,但一聽第一句這爆炸性話語,就忍不住不動聲色地聽下去了。
「我叫王步贇,他們都叫我王二麻子,上個月米慕葵叫他的聽差魏三兒來找我,給我二十塊錢叫我上警察局舉報手帕胡同的白家母女,說她們賣身、做暗門子!」
「米家嫌我單個兒做人證不夠,叫我再找一個幫襯,我給丫找了聶文弄。」
「我跟聶文弄到警察局舉報完之後,聶文弄嫌分贓不均,跟我麻纏。」
「我只好又去找魏三,結果魏三那個碎催說怕有後患,叫我索性把聶文弄殺了,他……他許的錢多,我沒禁得住眼饞,就……就真把姓聶的殺了。」
「可回頭去跟魏三兒領賞時,竟然遭了丫的埋伏,敢情丫是連我也要滅口!」
「幸好我逃脫了,東躲西藏不敢回家,他丫的一直在找我,不信警長您們上街問問,他們米家的那伙人可是連尿尿的犄角旮旯都掃聽過好幾遍吶。」
「現在我被逼到絕處了,三天水米沒打牙,一出門就得被人報給米家領賞,現在我是死路一條哇,求求警長救救我吧……」
說到這裡仿佛是突發急症死過去了,電話忽然掛機了。
接過電話的人聽到這裡都意猶未盡,金睞也一樣,他「喂喂」了幾聲,見對方確實掛了,才不甘心地收起話筒。
想想那天三叔被誆走的那張警務單據,再想想王二麻子這個電話,事情或許有些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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