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就在我將要出城門的時候,走到了徐府。」她頓了頓,目光移向那張有所觸動的臉,眼神變得真摯,「我聽見徐府的人談論,說你出錢出力的安頓那一大家子人。就當是我的多心吧,我明明知道這只是你的習慣,而不單單是為我善後,可我還是控制不住腳步,踏上了相反的方向。
「我不認可你的善心,但還是義無反顧的回了頭。」
她說著可惜,臉上卻儘是釋然。
哪怕現實的錢衛仍舊不知道她的肺腑之言,她說的盡興,也算是了了一樁心愿。
男子眼見著像是有所鬆動,他忽然抽回了手,怔怔跌下身去。
此時的他,臉頰紅暈初顯,不自覺的絞弄手指,愣是不敢抬起眼睛。不知為什麼,這樣的他,總能讓洛施看見另一個人的影子。
她分得很清,眼前的人與現實的錢衛只不過長著一張相同的臉,然而神態能模仿得相似,性情可以復刻,總歸也是兩模兩樣的。
她一直分得很清,現下,卻不敢確定了。
洛施的思緒開始飄忽不定,如此說來,即便面前人莫名躁狂,佯乖變臉的技術爐火純青,還是她逗弄兩句,就難掩羞惱的人。
洛施好像懂了,因為這層幻影不是為她而設,換句話說,她進入的這副身體是根據經歷幻影人的意願而變。這副軀殼的主人可以是現實的她,也可以不是,只因她是後來被投入這裡的。
而實際被困在幻影里的,當然只有……他了。
她的心臟被取後,只有關氏和錢衛獨處,看來那個女人還是做了手腳。
所以,平熙忍著性子,留出時間甘願和她躲在那片空間,原來也是希望以此拖延時間。將她送出來,不過是兩相結合,他數著時辰為達成目的的手段。
洛施那些還未說出口的話,倏然不知該不該繼續了。
眼前的人是幻影,同時也是現實中的錢衛。
而在幻影中,她與他應是即將分道揚鑣的一對怨侶:她祈望於就此放手,他則不滿她的張狂。
可收起了氣焰的她沒有放手的資本;自覺形穢的他收緊牢籠,無數次希冀她的垂憐,到底沒有高高在上過。
洛施茫然過後,還是清醒了過來,從這裡逃出去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她俯身去看同樣垂頭的人,這一次,洛施的不忍不是裝出來的,「曾經義無反顧的洛施面對的,是同樣至情至性的錢衛……如今,終究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不是這樣的!洛施決絕的皮囊之下,是絕對不符的喊聲:「我想過他們會是一路人!」
但那又怎麼樣,不會有人聽見的。
那人還是沒有說話,好似就此睡過去了一樣。
洛施乾脆狠下心來,她咬緊牙關,劃明了兩人之間清晰的分界線,「錢少爺,要知道,你是用金銀堆砌出來的富家公子,而我先為乞兒,再是山門小道,不過是奔波於塵世中的潑皮無賴。」
她也有膽怯,只是從不曾示於人前。
她面前的人終於動了。
錢衛才掙扎著,讓意識衝破身體那層有形又似無形的障礙,就聽著一道熟悉的聲音,用著他印象里從未有過的搖擺語調說著話。
他身體殘存著的意識不由讓他繼續輕顫,他好像在懊悔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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