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被她看出來了。梁沐屏默默的想,從前醉心於玩鬧的師姐進步何止是飛躍。而這背後,她又付出了多少努力呢?
「我帶你回青梧山。」
自知道自己秘密被發現,不得不老老實實聽候吩咐的梁沐屏身心一震,他悄然抬頭,這才發現洛姚握著摺扇的手也不算平穩,那扇子在她的手裡可謂是遭了不小的罪。
袖中捏著穗子的手心冷汗頻出,他鼓足勇氣道:「為什麼?」
你說你冷情冷心,不看重無辜性命,可你之後百倍千倍的加緊修習,難道只僅僅為了從師父手中接過衣缽傳承,好叫他老人家百年之後得個安心?也是,你只關心想要在乎的,這才說盡甜言蜜語,想盡辦法自然的將師門重擔傳在他的身上。
想來,他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答案的。
洛姚緩慢的眨了眨眼:「你不記得了嗎?我答應過你,待你從師父手中接過青梧山,是一輩子都要留在山門中的,到那時,我也會在。」
他記得。有一次洛姚又提起師父傳承的事,梁沐屏看著她言笑晏晏的臉龐,忽然生出一個想法,「那你呢?師父說過,那時他會許你下山自立門戶或是放棄修行做個普通人。」
在等待答案的過程中,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守山門或是寂寥無伴都沒什麼大不了,少年梁沐屏每每都可以在心裡表示淡然,可……可他就是做不到身旁沒有洛姚。
聽起來很矛盾,但為什麼洛姚就不能沒有另一條路可選呢?她與他同宗同門,同為長生,他們當無時無刻不在一起。
而後,洛姚扭過頭,在他糾結至深的時候說了那番話。他不可能會忘記。
這不夠,梁沐屏不滿足的在心裡補充,年少的承諾誠然可貴,但在這一刻卻是對他的凌辱。
他要的是她親口承認,不殺他而後快非是不在乎百姓生死而是她看重他這個人,不是因著師弟的身份,也不是因他時日無多。
這根本就不能夠混為一談。
「師姐……」梁沐屏拼命搖頭,覺得體內的生機抽離得更快了。
洛姚看不過去,眼疾手快的抱住他,深深的嘆氣:「你怎麼不明白呢,這些年對你念念不忘的何止已逝的師父,還有我啊。」
梁沐屏埋著她的肩窩,茫然若失。
她道:「答應我,別再輕易許諾和離開。」
他苛求的寬恕渴求的愛憐,原來在洛姚的身上,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梁沐屏深吸一口氣,而除開他最在乎的洛姚,他手上沾染的血腥更是重中之重。
洛姚為他開脫,試圖將他在迷霧谷做下的惡事推給靈視之眼的操控,可只有他知道,心底的惡念突生,便是一發不可收拾。
他畢竟不配得到枉死在他惡念之中人們的原諒。
洛姚被小幅度的推開,抑制不住的淚珠得到機會得以掛在睫毛上,她看著梁沐屏,隱約從他的臉上看到了幾分少年時的樣子。他的容貌的確未曾改變,她是說,她看到了那個懷揣抱負執劍驅鬼的清幽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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