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披著長長的白毛裘衣，踏在雪地之中，眼神有些迷離的看著枝頭上的麻雀，像極了濁世中的佳公子。

他一直都是溫和公子的模樣，芝蘭玉樹，不外如是。

姜汾眼神一亮，忍不住跑了過去，「大師兄…你怎麼還在這，早知道我就早點出來了。」

「師兄？你不冷嗎？」

顧無言輕輕地笑了起來，微微搖頭。

大概這身皮肉是新長出來的緣故，他格外的怕冷怕寒，100多年下來，大家都習慣了，甚至連師父都沒把這點事放在心上。

師妹卻一直記得，還把他當做瓷娃娃般護著。

笑著伸出了一隻手。

「師妹？」

姜汾笑了笑，也不再鬧了，悄悄地把放在身後的雪團給扔掉，伸出了一隻白皙細嫩的小手。

顧無言拿出來一雙帕子，仔細地將師妹手上的雪水擦乾淨，聲音溫柔。

「不鬧了，免得得了風寒。」

姜汾有些不舍，想說自己現在身體可強壯了，才不會隨隨便便的得風寒。

又想到了自家大師兄的身體，擔心自己說多了刺激到他，乖乖的跟在了大師兄的後頭。

「師兄還沒說呢，是一直在這裡等我嗎？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就是我的罪過了。」

這小丫頭總是這樣會說話，顧無言眼中帶笑，寵溺的敲了敲小姑娘的腦袋。

「本是回去的，遇上了一個熟人聊了會天，聽人說你還沒走，便想著等一等師妹。」

「過些日子就要去妖族了吧…早些回去，師伯應當還有事情吩咐……」

閭丘陽雲正在和雲景品茗賞雪。

屋子裡暖洋洋的，為了遷就顧無言還特地點了炭火，閭丘陽雲和雲景便圍在炭火邊，兩人的神情都帶著一份慵懶。

姜汾一直覺得，品茗賞雪這種風雅的事情是應該由她家師父和大師兄來做的，可直到走近才知道，跪坐在桌子面前沏茶的竟然是她家師叔。

雲景正在認真地沏茶，聽到聲音也只是輕輕地抬起了頭。

「來了，坐。」

招呼了這一句，他又繼續開始了手上的動作，眉眼中滿是認真，瞧起來行雲流水好看極了。

姜汾覺得新奇，也就多看了兩眼。

總覺得比平時咋咋呼呼的師叔多了兩分別樣的魅力。

「吶！」

一套動作做完，雲景先是狗腿的給了自家師兄一杯，然後才分給了兩個小傢伙，眉眼間有些得意。

「嘗嘗我沏的茶，和外頭那些可不一樣。」

顧無言認真道謝，姜汾有些好奇的看了看。

她對茶之一道的研究不深，印象中母后卻是很喜歡煮茶的，皇帝不來看她的那些日子，她便會獨自一個人坐在窗前，遠遠地望著某處方向出神。

便是煮茶，也喜歡一次倒上兩杯，自己留一杯，還有一杯放在對面，給那個似乎永遠都不會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