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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風頭,卻也不見露出幾分笑來,如今後生,真叫人瞧不出所思所想吶。」

幾名官員望著從旁而過遠去之人,身形偉岸。

他眉骨高高,相貌英俊,不見意氣風發之態,反倒是眉間隆著抹散不開的陰霾哀愁,叫人覺著難以接近。

「嘶,我倒乍然想起,聞說這祁大人的夫郎身體不太好,似乎已是強弩之末,不知真假。」

「並非虛傳,蕭大人府宅與我同一巷中,是常見有醫師進出。他總謙恭親身送大夫出府門,每每神色不見松愉。」

「他一路自地方上來,難為今時地位還守著病妻初心不改,倒是個痴情之人……」

祁北南從皇城出去,自東華門外一矮身子上了輛馬車。

他方才升職,皇帝感念他辦理鹽案勞苦,特許了三日後再前往吏部敘職。

下了朝,便不必同其餘官員一般前往當差處處理公務了。

雖不必當值,但合該去一趟靖國公府,此次鹽務公爺與他有提攜之恩。

但祁北南一抬下巴,還是叫車夫先往自家宅子走。

他心中掛記著人,哪裡還有甚麼心思去細細周全上的事兒。

昨兒夜裡蕭元寶咳嗽氣虛了半夜,天快亮時才堪堪睡下,瞧著那愈發輕薄的身體和蒼白的臉色,他前來上朝時皆是滿心惴惴。

這些時月里大夫來了好幾撥,卻是沒有一個診斷是稱心的,他惶惶覺著一切好似是場陰暗潮濕的噩夢。

祁北南拘在小小的馬車中,有種難以自控的焦躁煩悶,他抬手挑高了些帘子,催促車夫快著些。

待著一路從宮裡回到府宅門口時,他內里的衣襟已被汗浸濕了個透底。

祁北南心事重重的垂著眸子下車,方才落地,鼻尖忽而飄來陣淡淡的薄荷蘭香。

一張疊的齊整的帕子落在了他的額間,輕輕揩去了汗珠。

「天氣熱了,車行里也忙碌,咱喚新做的車今日總算送來了。瞧著車廂窗子都比這輛大不少,官人往後上朝不會再那般悶熱了。」

祁北南抬眸,便對上了一雙柔和而又內斂的眸子。

蕭元寶相貌並不綺麗艷絕。

他髮絲細軟,眉色淺淡,是那般宜室宜家,教人舒適的長相。

說話咬字也不疾不徐,讓人靜心。

只是病弱之人,有些瘦得脫相了。

「你……」

祁北南一時驚的說不出話來。

看著衣發整齊,面色甚至微微有些紅潤的人心疼的給他擦著汗,與他出門早朝前見著氣弱遊絲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祁北南有些恍惚,抬手捉住了身前的手腕子。

若不是那手腕幾近皮包骨頭,似乎稍稍用力就能將其折斷,祁北南當覺著時間倒回了他初做官時。

彼時蕭元寶精神尚好,日日如今日這般在宅子門口翹首以接下職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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