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北南覺得蕭元寶實在聽話,合了牙粉盒,絞了帕子,給他擦了擦有點風傷的臉頰和長了凍瘡的手。
早食吃的是蕭護煮的粥,原本打算做點麵條下進昨兒夜裡剩下的辣糟兔子裡。
兔子肉不剩什麽了,可湯汁肉碎還有些,田舍人家都喜好拿前一頓剩下不多的炒燜肉菜做麵條吃,有油水,面香入味。
奈何蕭護揉不來面,只能轉煮了容易的粥。
三人吃了早食,蕭護得去把他帶下山的獵物處理了,不得空與兩個孩子去城裡。
莊子上的人在他上山前便交代了一聲,教有貨與他們送去。
年底了,莊子上要與主家獻送些好東西上去,籠里養的雞啊羊的,不比山里自長的討主家歡喜。
莊子上的人獵不得,便只有托村子裡的獵戶送些過去。
蕭護倒也樂意,如此還省得再往城裡跑一趟。
「你帶小寶去城裡好生逛逛,過年了,看中甚麼便買。」
蕭護取出了一角銀子給祁北南,得有二兩。
他放心祁北南帶小寶去城裡,雖說他也不過是個十歲的孩子,但祁北南生得高,又知識禮數,很是穩重,教人覺著他起碼有十三四歲了。
再者他先前在丘縣城中待了五年,對縣城只怕是比好些村戶還熟悉。
祁北南見此,連忙推回銀子。
家裡沒有旁人,他直言:「蕭叔,我此行前來已變賣了丘縣的家產,手上有些銀錢,您不必破費。」
祁家算不得甚麼富戶,可祁爹到底是個秀才,每月不單有學政府二百八十個銅子兒的月俸,十斤粳米和十斤豬肉外,自又還在私塾做教書先生,每月另有兩貫的工錢。
外在學生時不時還送上些米麵油布匹等吃穿之物,爺倆兒日子過得不錯。
這些年還攢下了十來兩,另外,祁北南將丘縣的那處小院兒販了出去,得了五十兩銀子。
若不是販得急,他讓了不少的價,否則還能多上四五兩銀。
他貿然前來投奔蕭家,原就覺得失禮,怎還好要蕭護的銀錢。
秦氏惱其實也就是惱這些。
蕭護卻道:「你手上有些銀錢那也是你的,與我要給你銀錢使並不衝突。」
「給你便拿著,往後一家子人,不必計較。」
祁北南推了兩回也推不掉,想著與其到時候落在秦氏手上,不如收了銀子給蕭元寶用,於是才接了下來。
飯罷,蕭元寶帶上了一頂鹿皮小帽,穿著昨日那身麻黃的粗布棉冬襖子,由祁北南牽著出了家門。
這頂精巧的小帽還是袁氏在世的時候拿蕭護存的獸禽皮和毛一針一線給蕭元寶做的,外是用的鹿皮,內里納了一層軟和的兔子毛,待著舒適又保暖。
蕭元寶十分寶貝,尋常日子挨凍都不捨得拿出來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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