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孔娘子的連也招呼起秦氏來。
秦氏笑應了一聲,坐下來端起茶盞子吃了口茶湯,掃了眼屋裡的人。
她全都認得,里正家的張娘子,說媒的喬娘子,家中有魚塘買賣鮮魚的柳夫郎,田地山林最多的孔娘子……
都是村裡的富足人家。
「秦娘子這銀戒子好生漂亮。我也有一隻銀的,戴著卻怪是丑。」
「要我說啊,哪裡是那銀戒子丑,分明是秦娘子的手生的好,手指勻細,戴甚麼都好瞧。」
幾個坐在秦氏旁頭的婦人夫郎吹捧起秦氏來。
「柳夫郎慣會說笑,我這以前做活兒的手,都快與那棒槌一般了,哪裡好瞧。」
秦氏心中飄然,覺著今兒沒白來。
想當初她在蕭家的時候,這些人哪裡是她能巴結得上的,都拿著鼻孔瞧人咧。
風水輪流轉,誰能想到這些個人如今反還恭維起她來了。
這受家中富足的人誇讚,與受窮酸人戶的討好全然便是兩回事。
她心中鼓漲起來,說話也愈發的響亮。
一側的張氏與喬娘子相視笑了笑,撿起碟兒里的南瓜子繼續嗑著。
「這南瓜子當是撒了些鹽糖炒的,香咧。」
有眼尖兒的瞧見里正娘子自始未與那秦氏搭過話,不去討那秦氏好的,轉都湊在了張娘子這頭。
「如若有旁的出路,如何會去與人做小的,到底是女子哥兒苦命。」
「原先的日子好生生的,咱村里人又和善,也不是我願意走。要不是被逼得很了,誰願意放著日子不過了……」
張娘子吃著茶湯,本是沒去留意秦氏那糰子人在說些甚麼,咋得幾句悽苦的話落進了耳朵里。
「是那獵戶逼你走的!甚麼人喲,他長時間不落家,孩子你帶著,家裡你顧著,怎這般心狠?」
秦氏拿著帕兒虛揩著眼睛:「那祁小子,與蕭家就不是甚麼親戚。是前頭那個與寶哥兒定下的親,賴著這親老遠跑來投奔。」
「雖覺得還沒成親女婿就來投奔丈人不妥貼,我念他沒了爹娘老子,是個可憐孩子,要住下便住下吧,偏生不知我是哪裡得罪了他,挑撥著獵戶趕我回娘家。」
「想來他是念著先頭小孫娘子的好,覺得是我占了她的地兒,刁著要把我趕走。」
秦氏說的傷心:「偏生那獵戶還信他不信我,我為著那個家辛辛苦苦,到頭來我還成了個外人。」
「秦娘子,你說這些,也是不怕遭天譴吶!」
屋裡的人正聽得同情起秦氏來,忽得一道聲音打斷了去。
圍著秦氏的人循著聲兒望去,瞧見說這話的竟是里正娘子,一時大伙兒都噤了聲。
敞亮的堂屋靜得能聽見外頭布穀鳥的叫聲。
秦氏吸了下鼻子,一臉哀淒的看向張氏,道:「里正娘子,你這是哪裡的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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