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護道:「我屋裡床底下那匣子頭,攢得有些錢。拿藥看大夫,家裡開銷要用錢,北南,你就去屋裡取。」
「你明年便要下場考試,這朝還得錄書抄經,別耽擱了要緊事。」
祁北南道:「錄書抄經不單是為幾個銅子兒,能讀看不少書呢。這般玄寶經,若非是富戶老爺請人抄,尋常人還不得看。」
蕭元寶吃罷瓜,與蕭護打著扇子,幫著祁北南說話:「哥哥心裡有數。」
祁北南看著蕭元寶,笑了笑。
轉看向蕭護,正色道:「蕭叔,我明年赴考,若過了縣試得去府城一趟,少不得周折,一走家裡頭便無人照應了。」
「我是這般想的,此番你傷了一場,不妨便好生養著了。」
祁北南道:「此番下場,我有些把握,往後日子好起來,不必再這般拼了。這回小寶已受了不小的驚嚇,若是再有個好歹,如何是好。」
蕭元寶見狀,連忙握住蕭護的手:「是啊爹爹,便是家裡過得緊些也無妨。」
他道:「老師說我勤奮些,等再大上一點就能做掌勺了。到時候就能掙錢給爹爹用,就別再去山裡了。」
蕭護聽聞蕭元寶這般孝順,心裡頭髮熱。
這回雖是險些丟了命去,可他自個兒卻並不心懼,若因一回遇險而心中膽怯,他早就沒幹這營生了。
可他也知曉這行當教家裡人日子過得提心弔膽,瞧著蕭元寶因著他都瘦了些,心頭怎能不難受。
只是他慣了有事做,若不打獵能作何。
倒也能回村上耕種田地,閒時去接些力氣活兒干。
可這般安穩靜閒的日子,總教他覺著少了些奔頭。
一時間,他便沒張口回應兩個孩子。
祁北南見蕭護如此,心中大致有數。
他也是個男人,明白男子心中總有些不安於室的志。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耕種田地,沒甚麼張弛的活著,於蕭護這般慣了驚險日子的人來說實在有些過於平淡了。
他這些日子早有思慮,便道:
「聽里正說東郊棗兒壩那片地要售,我是這般想的,咱家裡頭有些閒錢,不妨前去多置些田地回來。彼時請雇些人耕種,加上自家裡的二十幾畝田地,已有不少土地了。」
「到時候蕭叔不再去山裡,就看管著這些人和土地,養點家禽牲畜,多種些瓜果蔬菜,彼時送去城裡頭賣,當比尋常耕種田地掙得多上不少。到時候手上寬裕,又買山林土地,年月長了,若順利可成莊子。」
祁北南循循善誘道:「假使我再出息,考得個舉人傍身,彼時賦稅減免,豈非盡數是營收。而今天下太平,天子仁德不見戰事,這地價只會越來越高,咱提前多有些土地不是壞事。」
蕭護細細聽著,他一個粗人,不懂天下大事。
可聽祁北南這麼一說,好似頗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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