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句話說來教人覺著生分,可卻是他一直想對祁北南說的話。
謝謝他品性端正,謝謝他始終如一,謝謝他自小對他一點一滴的教導。
他曾經或許不明白,或許看不到他的悉心。
可來了京城,所遇所歷,逐一讓他明悟,倘若這些年不曾有阿南在身邊對他的引教。
即便是走到了京城,他也沒辦法自如順遂的經營下去。
他時常都覺得自己太幸運了,以至於也患得患失,怕這樣好的祁北南,有朝一日便不再屬於他。
可事實便是,他總能教自己安心。
祁北南圈著蕭元寶的後背,喟嘆了一句:「如果你想謝我,便用餘生作為答謝吧。」
蕭元寶笑了起來:「總之是我占便宜的事情,我自是樂得答應。」
……
巡鹽御史前往西南,是在七月下旬動的身。
車馬隊伍浩蕩,蕭元寶在家裡與祁北南道了別,到底還是忍不住跑去了城牆上頭去為他送行。
風吹得旌旗呼呼響動,蕭元寶額間的頭髮也被吹的凌亂。
他看著身姿挺拔的祁北南騎在馬背上,隨著隊伍慢慢往城外行去,心也好似跟著去了。
此行,少不得一年半載,如此多日日夜夜,如何能夠教人不徒生些離愁別緒。
蕭元寶長吸了口氣,試圖將悶在心口上的不適給壓下去。
京城裡甚麼都好,只這夏月教他覺著不打好。
天氣悶熱,蟬聲喧鬧,他在這般大日頭下,愈發是站不得多少時辰就覺疲乏。
正說是回去,偏頭卻見著安靜立在他身側的顧言許早哭做了個淚人,兩隻眼睛淚汪汪的,活似美玉吐露。
「怎的了這是,如何還給哭上了。」
顧言許吸了吸鼻子,取了手帕將眼睛揩了揩。
「父親也真夠狠心的,不過是我與青煜做了一碟子菜未與他嘗吃,我才成親多少日子,這就將人給帶去了地方上。」
蕭元寶聽其埋怨,忍不得笑。
「公爺哪裡是想教你們夫夫分離,只入朝做了官,長久在翰林不去歷練,如何好往上頭走。」
「雖也是知曉這些道理,可心頭還是難受。」
顧言許聲音哽咽:「在跟前時且還好些,這山水迢迢,去了那般遠的西南,指不得把我就給忘了。」
「哪裡有這樣的事。」
蕭元寶寬慰著人道:「有公爺在,林大人如何敢把郡君忘開,指不得是三日一封信,五日一箱禮給捎回來。」
「真假?」
顧言許紅著一雙眼睛問蕭元寶。
「如何能有假,日日在跟前見著,男子見慣了不多珍惜,這分隔兩地了,反倒是心裡掛記。俗話說遠香近臭,林大人見不得郡君,心裡恐更是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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