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和姑爺快上車，老爺子早就等著了。」

對上周進殷切的眸光，微博不煞風景，她默默將反駁的話吞了回去。

周老爺子和老太太當了一輩子的高校教授，節儉勁兒是刻在骨里的。

哪怕周雅給他們在深城安置了好幾套小洋樓，依舊固執住在老城區的書香苑裡。

作為一線大都市，深城夜晚的客流量可並不遜於京都，因此開著車愣是堵了兩個小時，才從機場回到書香苑。

「謝謝周叔。」在周進的提醒下，姜修言不由分說握住她的手腕，「周周，到了。」

這陌生而熟悉的稱呼，讓她本就神遊天外的思緒又是一滯。

……如果沒記錯，和姜修言再次重逢這半年，就沒聽他再喊過自己「周周」。

心底因剛才路過深城一高的悸動，被這久違的稱呼又刺進去幾分。

怕老爺子察覺不對勁，強迫自己從以往的記憶抽身，伸手挽住他的臂彎。

甚至裝作不經意露出指尖熠熠生輝的婚戒，音調軟糯而旖旎：「那我們快進去吧，別讓外公外婆久等了。」

和往常一樣，周老爺子著一身整整齊齊的唐裝，明明年過八十，整個人精神抖擻，絲毫不顯老氣。

直挺著腰身，見一高一矮的兩道身影繾綣走近，老爺子緊繃的鬍子可算鬆弛下來。

相較於正襟危坐的老爺子，周老太太就顯得和藹多了。

簡單話過家常，也到了晚飯的時間，按照慣例祖孫四人圍著餐桌先用餐。

或許是路過深城一高，深埋心底的某些記憶愣是不受控被勾起，一頓飯的功夫，周映棠連接話明顯心不在焉。

好在她這合約老公給力，全程把老爺子哄得很高興，她才躲開被老爺子耳提面命的悲催。

大概上了年紀，有心思卻沒力氣折騰，老爺子沒多問幾句，就放兩人回樓上休息。

不過周映棠還沒徹底鬆口氣，耳畔便落下自家外公毫不避諱的話：「小姜，外公對你們也沒別的希望——」

大概也覺得有些不合適，故作不經意停頓幾秒，老爺子才慢悠悠說：「就有一點，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給我生個小曾孫啊？」

周映棠：「……」

腳下險些一個趔趄。

好傢夥，她是想過老爺子會以各種角度展開嘮叨，但唯一沒預料角度會如此清奇。

別說曾孫，她和姜修言只要能熬到合約到期就很不錯了。

「……快了，」就跟二十四孝好外孫女婿一樣，姜修言完全順著老爺子的脾氣：「外公，您放心，小曾孫一定會有的。」

這煞有其事的應允，老爺子明顯很滿意：「還是小姜懂事。」

誇讚之際，還不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瞪了自家唇角抽搐的外孫女一眼。

「……」

得，怪她霸占了老爺子親外孫的名額了唄。

「行了，」看出她神色難掩的勉強，老太太沒好氣打斷老爺子：「你當所有人都和你一樣清閒呢？倆孩子奔波這麼久，哪有精力再陪你嘮嗑？」

說著，沒管欲言又止的老爺子，柔聲招呼兩人上樓：「臥室都給你們收拾好了，快上去休息吧。」

周映棠深有同感在心裡瘋狂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