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鬱總不能是一蹴而就的。
它往往是各種委屈的日益積累,到達一個臨界點後的爆發。
她很怕。
怕現在正常的阮葉,再次變得極端,把自己生命當作籌碼。
雨中,知秋等到了自己預判過最無解的回答。
獨自撐傘的女孩似乎陷入了思考的困境,她鴉雀般烏黑的睫毛微微垂下,隱藏了眼睛莫名的情緒,紅潤的嘴唇幾次欲言又止,終於還是開了口:「只要他以後不再這麼做,這件事我…就算了。」
知秋搖頭,反握住女孩的手,恨鐵不成鋼道:「你以為就這樣算了,這種人就會覺得感恩嗎?哪怕有天他們受到制裁後痛哭流涕,也不是因為對受害者感到抱歉,而是可憐他們自己怎麼會被人揭發了。」
「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們是…朋友,朋友幫朋友不是天經地義嗎。」知秋有些彆扭,「我會讓他和你道歉,他也會受到聯邦的法律制裁,從此消失在你生活中。」
或許是因為這天的雨聲太大,霧氣又朦朧。
或者是因為先入為主的第一印象。
總之,那天知秋沒有注意到阮葉眼中一閃而過的狠意。
直到很多年後,知秋回憶起當年事,才發現自己的所作所為其實救了傅謹言一命。
諾安頓學院的教堂,一般只有在學校有重大喜訊時才開啟。
今日,破天荒為一場講座,朝全校所有年級的學生們開放,也是給足了前來授課的萊克茵女士面子。
能在諾安頓求學的大部分都是世家子弟,身世背景大多相當,即使有少部分特招生,也都融入一片校服的海洋中,難以辨認。畢竟總有些家教良好的世家,會要求自己的孩子按照學校的規矩統一穿著制服,特權對他們來說,反而是對孩子的捧殺。
因為知秋的腿不方便,阮葉陪她坐在了大教室的最後一排,一個老師望去也只能看到密密麻麻人頭的摸魚絕佳位置。
來人是設計界大師,但主修設計的阮葉沒什麼感覺,反倒是一心撲在股市看漲的知秋對此感到很激動。
萊克茵出場了。
伴隨著轟烈的掌聲,隔著十幾米的距離,兩輩子知秋第一次看清了她的臉。
最抓人眼球的,首先,是那頭亮眼的金髮,其次,便是如鷹隼銳利的藍色眼眸,仿佛一眼就能透過人外表的金玉,看到內里的敗絮。
掌聲過後,時間似乎被暫停了,空氣中瀰漫著不同的沉默。
有的沉默是期待,有的是恐懼,還有的是不感興趣的懶散。
萊克茵是個極開朗的人,國外聽過她講座的學生,評價大多是平易近人,幽默風趣。
沉默中,那雙藍寶石般閃耀的眸子滿是笑意,但一開口,就如同隕石砸落在恬靜的湖水裡,激起千層波浪。
「今天這堂課我們只留三十人,如果有人是被迫來的,現在就可以離開,我以我的名譽向你們擔保,離開的人里不會有人因為這場講座拿到不及格的成績。」
「這…….?」
這樣特立獨行的發言,立即在教室里的學生中引起一陣轟動,幾個被迫來聽課的人東瞅瞅西看看,臀.部在椅子上蠢蠢欲動,腳尖早就偏到了門外去,儼然是想走的意思,半響過去,始終沒人願意做這個一馬當先的出頭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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