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扶枝緊緊咬著唇,破碎的語句從他牙縫裡漏出來:「我......我的兄長......不可能與你這等走狗......同流合污......」
洛宴平眸色微暗,只片刻,他又抬起臉:「是啊。」
「他一直都看不起我。」洛宴平嘴上雲淡風輕地說著,手下卻毫不留情,鞭如雨下,落在齊扶枝血色斑駁的單薄脊背上。
「就算只有一個人,也能為了他那可笑的為國為民的丹心付出所有,萬死不辭。」
齊扶枝強忍著悶哼,血色充斥著他的視線,就連身著白衣的洛宴平都如浴血歸來的修羅。
「哪怕他視為尊榮的朝廷拒絕派兵增援,哪怕他視為愛其如命的百姓畏畏縮縮,在他戰死留盡最後一滴血時也不曾施捨他一張草蓆。」
「這就是他奉為霽月清風的正道。」
洛宴平像是抽累了,他隨手將戒鞭扔在一旁,一向偽笑示人的他也丟掉了那副偽裝,終於露出了兇惡的獠牙。
「你跟你那個廢物兄長一樣,掏心掏肺地對人,從來不為自己著想,他劉煜有什麼值得你以命相托的?」
聞言,齊扶枝抬起鮮血橫流的臉,額發盡散,狼狽不堪,只是他的眼睛亮的嚇人,像是暗夜螢光,孤盞不息。
「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人之在世,苦讀十年,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報效朝廷,救濟天下蒼生麼?」
洛宴平走了。
密密麻麻的痛感浸透四肢百骸,冷汗直下,齊扶枝感受到了徹骨的寒意。
其實他早就知道劉煜並非皇室中人了。
從魏思道那句未竟之語中他已窺得蛛絲馬跡。一向尊奉皇綱正統的他自然寢食難安,所託非人,那他這數年的輔佐之勞便盡數付諸東流。
齊扶枝生平第一次識得愁滋味,輾轉反側。那句話在他心裡扎了根刺,越來越深,最後竟日夜作痛,讓他難以忍受。
於是乎他只身前往竇氏發跡之地尋個究竟。
那是涼州一隅山頭,竇雲占山為王,安營紮寨。不少流寇投入麾下,久而久之,便成了一支非正規的軍隊,招兵買馬,治軍有方,連朝廷都要忌憚幾分。
竇雲舊部幾乎全部轉到了洛陽,留在涼州山頭的只剩了些老弱病殘。
齊扶枝趕到的時候,整個山寨被燒掠一空,斷壁殘垣,橫屍遍野,一場大火將這裡燒得一乾二淨,焦黑的泥土發出難聞的氣味。、
滿目瘡痍。
他看著這副悽慘破敗的景象,心下瞭然。
有人要毀屍滅跡。
齊扶枝漫步在漫山遍野,探訪過家家戶戶,那些房屋已被燒得面目全非,幾乎不可能有人能活下來,可他還是心存僥倖,想找到倖存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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