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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不大,卻恰恰好能讓外面那無動於衷的人聽見。

「......」像是認命般嘆了口氣,片刻之後,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那人從懷中掏出個模樣精巧的小玉瓶,見四下無人注意,偷偷扔了進來。

小玉瓶一陣「咕嚕咕嚕」地滾過來,付祂向前傾身,握住那個小玉瓶。

「謝謝......荊沅。」她仔細將藥塗抹在傷口上,末了,輕輕對她說道。

那人明顯僵住了,她有些艱澀地開口,矢口否認:「你認錯了,我不認識什麼荊沅。」

付祂笑了笑,道:「那或許應當換個稱呼?劉煜?」

見被認出來了,荊沅索性緘口不言,任由付祂兩個名字顛來倒去地喚她。

摻雜了久別重逢的綿綿情意,聽起來讓人心間一癢,鼻頭一酸。荊沅仰頭,將那點呼之欲出的淚意給憋了回去。

夜半時分,四下無人,幾個獄卒相約著去吃酒,一人上前拍了拍荊沅瘦削的肩膀:「一起吃酒去啊。」

荊沅低頭,搖了搖。

「切,還以為多有來頭,不過是中原賤婢的野子。還真以為高人一等。」那幾個獄卒漸行漸遠,不堪入耳的話卻一字不落地鑽進了荊沅耳中。

偌大的牢房中只剩下一站一坐的二人。

付祂抱膝坐在乾草席上,沉默地注視著她。

許久之後,她才開口,聲音有些沙啞:「你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麼?」

比如那場大火,比如身在他鄉,再比如......面目全非。

牢房裡點著一盞微弱的孤燈,穿堂的寒風吹過,就連那點光也閃了兩閃,驟然熄滅。

雖說已經開了春,夜間的風還是有些涼。付祂只穿了一件單薄破敗的囚衣,陡然被冷風灌了滿袖,便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

下一瞬,寬大的衣袍迎頭蓋下,熟悉的冷香撲面。荊沅隔著一件薄到近乎於無的衣服,輕輕吻了吻她。

遮眼的黑暗中,落針可聞的寂靜中,付祂清晰地感覺到了胸膛中不可名狀的跳動,一下比一下劇烈,仿佛要破殼而出。

那是個一觸即分的吻。付祂卻怔住了很久,她沒做聲,也沒動。荊沅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熾熱得似乎要透過那層薄薄的衣料,深深望進她眼裡。

那是一雙清澈見底,婉轉柔和的眸子。

「我很想你。」荊沅低低開口,聽起來和那個吻一般纏綿悱惻。

付祂強忍著淚意,她有些哽咽道:「那你還要騙我?」

荊沅忽地抱緊她,那力道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與她骨血相融,永不分離:「我死了,比讓你見到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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