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朕登基以來,蒼生苦楚,天下倒懸。朕親眼所見世間疾苦,黎民百姓身處水深火熱之中,戰火無休無止,瘟疫橫行肆虐,災荒不斷,處處淒涼荒蕪之景。凡此種種,令朕膽戰心驚,以至於輾轉反側,日夜不安,恐己身惹得上蒼震怒,是故引咎自處,自覺德不配位,使天下受難。王氏丞相,性恭謹,博學多聞,處事得體,為王朝立下不世之功。當此新舊交替之際,宜一統南北,平定四海,伸大公之義於天下。深思熟慮,於情於理,朕理應讓賢,退處寬閒,悠遊歲月,常受天下蒼生之愛戴,親見新朝之崢嶸向上,百姓安居樂業,各司其職,便是朕心所在。若得見,便自長年累月,朕心寬矣。
與其說是罪己詔,倒不如說是禪位詔書。
退位的詔書一夜之間傳遍大街小巷,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垂髫稚童,皆對此津津樂道,奔走相告。
姚簡帶著付青疾行在去丞相府的官道上,劉珏禪位的消息便如晴天霹靂,給了二人當頭一棒,姚簡來不及多作思索,便拉著付青去找王秋遲。
他們費盡心思剷平盪世,換來的就是這麼個改朝換代的結局?
那他們拼盡一切,不惜所有的付出與努力,到最後為別人做了嫁衣,全都付之東流,當真可笑至極!
丞相府門緊閉,門前烏泱泱地擁著人,大多身著朝服,看來是還沒來得及上朝便急匆匆趕來的朝臣。
他們要見天子!
付祂與荊沅抵達洛陽,剛剛繞過關口,便聽聞變故。荊沅當機立斷,拉著付祂往皇宮方向走去。
正遇上王秋遲從宮裡從容不迫地出來,見了二人,他目光一滯,旋即若無其事地噓寒問暖起來:「兩位姑娘怎麼來了?」
停在宮外的馬車忽地劇烈震動起來,像是有什麼人在猛踹車廂板,以期引起人注意。付祂瞥了一眼,眉心微蹙。
「王秋遲,你最好跟我說清楚,當初你我立誓。我助你清掃未州餘孽,你為我剷除竇雲,安心輔佐君主。怎麼,你就是這麼輔佐的嗎?當真膽大包天,其心可誅!」
王秋遲神色不變:「陛下自願退位,與我何干?姑娘可不要血口噴人。」
荊沅還要再開口,卻聽見馬車裡傳來「桌球」的聲響,越來越激烈,仿佛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破出來。荊沅止住了話頭,抬眼看去:「裡面有人?」
付祂緩緩靠近馬車,她將手按在馬車車簾上,正要掀開,卻忽地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驚擾兩位姑娘了。」墨書猛地掀簾,面含歉意,車簾在他身後落下,再度將裡面遮得嚴嚴實實。
「在下的弩箭前些日子摔壞了,借著大人入宮,便在馬車裡面鼓搗了一番,動靜有些大,二位不要放在心上。」
付祂將信將疑地看了再無動靜的馬車一眼,搖了搖頭。
王秋遲不欲和荊沅爭辯,他莫名有些急切地向馬車走去,越走越快:「劉珏甘願自貶庶人,禪位於賢臣。姑娘若仍不相信,自可等他出來了對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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