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情那樣理所當然,黎頌甚至覺得是自己明知故問,應該道歉了。
黎頌租的房子離學校不遠,走路就幾分鐘的路程,兩人肩膀蹭著肩膀,走進了單元門。
雨傘收起,抖落的雨水在地上留下印記,黎頌的目光卻落在那雙手上,被藍色校服包裹大半的手腕有骨感卻不瘦弱,她想起不久前這雙手握拳打在人臉上的畫面,突然問:「手上的傷好了嗎?」
收傘的動作頓了頓,沈悄說:「都多久之前的事兒了?」
黎頌猛地回神:「……哦,我就是想起來了。」
「放心吧,一點事兒沒有,疤都沒留。」
「哦……」
房子有點小,一室一廳帶一個小廚房,廚房是真小,一個人都容易轉不開身,偏偏對方喜歡在她周圍轉來轉去,問這問那。
在對方第三次問到可不可以不要放胡蘿蔔的時候,她放下刀,轉身將一塊西瓜懟到她嘴邊,底氣不足地說:「出去。」
但兩個人都沒動。
年少的曖昧總是動人心弦又岌岌可危,火一點就著,理智像沙土做的城堡一般脆弱。可是她們不一樣,在最容易衝動的年紀,她們放肆又克制,情緒瘋長,表面卻死守陣地。
黎頌是害怕,因為她沒有能力在這個年紀去維繫保護一段穩定的關係,況且身邊一片污糟,她不敢把對方拉進這個泥潭。
而對方到底是為什麼,她不知道,但總歸這平衡就這樣顫顫巍巍地守下來了,沒有人越界。
沈悄咬住那塊西瓜,又伸手從黎頌身後的水槽里拿走了一整盆,抱著離開了廚房。
空調房裡,黎頌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趴在客廳茶几上做卷子,而沈悄靠著她的背,雙腿伸直搭著沙發,仰著頭玩遊戲。
後背承受著另一個人一半的重量,黎頌卻並不討厭,反而覺得安心。
草稿紙換了一張又一張,速溶咖啡喝得見底,肖約突然說:「我要回國了。」
她的語氣那樣尋常,好像在說「這局輸了,我再開一局」。
玻璃杯「噠」地放在茶几上,黎頌看著寫了一半的大題,突然不知道怎麼落筆了。
遊戲的聲音沒有停,但後背沒有感知到少女操作屏幕的動作。
誰也沒有說話,過了好久,黎頌機械地謄抄著題干,落筆的沙沙聲像是在粉飾太平。她一邊抄一邊問:「還回來嗎?」
「嗯。但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遊戲輸了,這是今天輸的第五局。
沈悄放下手機,把脖子卡在黎頌的肩膀上,她的左耳和黎頌的右耳湊在一起,既癢,又疼。
她說:「學姐,可別忘了我啊。」
大題抄到第四遍,抄到卷面無處落筆,黎頌說:「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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