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尚未恢復人形，她只能靠著人魚的尾巴緩慢拖動行走，費了點力氣才追到郁珂面前，輕喘著氣，問她：「你知道簡妮去哪了嗎？你要去哪裡找她？波斯灣這麼大，你去找她就相當於海底撈針！」

發動機的聲音在耳邊嗡嗡作響，郁珂幾乎聽不見安妮說了聲音，只見她嘴唇一張一合，郁珂像是唇語十級一般完全聽懂了。她停下來看著安妮，將發動機滅掉，轟隆隆的聲音停下來後，她說：「你知道她去了哪？」

「我有人，有眼線，只要花點時間，肯定能找到她的下落。」安妮從容說道。

郁珂帶著懷疑的神色看著安妮，安妮似笑非笑道：「最起碼，你現在算是摸清了你那小女僕的底，不這麼做，你永遠不知道她有多少秘密瞞著你。」

郁珂說：「這是你的計劃？」

安妮歪頭一笑，「我雖然不如年輕時聰明了，但好歹是一位海盜，這麼多年都是靠腦子吃飯的，倒是你，慌慌張張的，教我怎麼放心得下？」

郁珂從機車上下來，看著安妮說：「你確定……能找到她？」

安妮點頭，眉目裡帶著溫和的笑意。

郁珂算是冷靜下來了，仔細想想也是，安妮怎麼會愚蠢到直接將簡妮放跑呢？如果簡妮的確有事情要瞞著她們，那麼故意放走她、然後追蹤她，查她做的事情，不就可以找到線索了嗎？

這個法子的確很好，至少比直接盤問簡妮要好。簡妮性子太犟，只要她不想說的事，郁珂幾乎是沒辦法從她嘴裡問出來的。

「那再等一等吧，」郁珂說，「她如果真的逃了，一定有她迫不得己的理由。」

安妮忍不住笑了，「你剛才急躁的樣子，可不像這麼豁達的人。」

「……豁達？」郁珂有些詫異，她搖搖頭，心想，如果有一天……星兒不在了，那樣的人生對於她而言根本沒什麼意義，可不就豁達嗎？

什麼都不在意，什麼都關心，就算所有人都拋棄自己、背叛自己，那也沒什麼區別。

安妮似乎看出了她的失落，伸手搭在郁珂肩上，安慰道：「別擔心，說不定她自己會回來的。」

郁珂一言不發，落寞地回頭看了眼車庫外面，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摩托艇降落的聲音，接著發動機熄滅，有人從摩托艇上下來，高跟鞋踩在金屬地板上聲音清脆響亮，還有些急促，接著她推開門，臉蛋被車庫裡光怪陸離的燈照著，她有些眯不開眼，直到注意到車庫裡僵持的二人。

她像個在逃的公主被抓住後露出的窘迫，一步步走到郁珂面前，緩緩跪了下去。

郁珂潤了潤喉嚨說：「我差點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簡妮將頭埋得很低，短髮垂在地上，額頭親吻郁珂的鞋尖。她輕輕地開口說：「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您能庇護我，除了待在您身邊，我無處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