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夫人道:「他敢對夫君不恭不敬,夫君為何不把他攆走?你可是本縣的父母官,在錦城好幾年了,也算得半個地頭蛇,他一個剛到任的武夫,難道還能翻了天去?」
焦知縣沒說話,看了心腹一眼,讓他下去。
有些陳年舊事,都是他的把柄,自然不能讓手下知道。他就是靠著擠兌同僚、收集把柄拉下同殿為臣的友人才走到今天這一步,自己幹得熟練,便也防著自己的下屬。
當年,他殿試的時候中的是同進士,且在最後幾名。這樣的名次,在前朝是得不到差事的,只能在吏部等缺。
但本朝新立,銳意進取,朝廷整治許多偏遠地區政務混亂,缺乏官員治理,殿試成績稍微好點的都派出去治理一方,焦知縣也在京城得了一個底層文書的差事。
他做人很捨得抹下臉皮,俗稱不要臉,每天糾纏上官,各種小恩小惠賄賂上官。
偏生他又是小聰明,做得過於明顯,旁人都看得出來他的目的,被他糾纏的上官雖然沒有收他的禮品,卻因被糾纏的次數過多防不勝防。
上官不是每次都能及時地拒絕和退回禮物,所以上司很擔心被旁人誤認為收受過他賄賂,有苦難言。
遇到這樣的無賴,收拾他費力,還容易沾惹是非,為得清淨,便隨便找了個苦差把他打發了——去了漠北邊境做縣令,
誰知他能屈能伸,這個憋屈縣令他竟還做穩當了。這期間,軍政大權都在鎮邊將軍的手中,他手中無兵,誰都不把他放在眼裡,一點兒油水都沾不上,只能老老實實聽從安排、處理公務。
就在這樣艱苦的官場環境下,他竟然這樣堅持了三年,直到掌握了一位將官走私的罪證,在回京述職的時候上報朝廷,把那位將軍拉下了馬,還得到了朝廷嘉獎。
他也明白自己得罪了軍中將領,因他朝中無人,不知那位將軍身後有些什麼靠山,便縮著脖子做人,在工部的一個累死累活的差事。
又過了些年,窮困潦倒全靠夫人嫁妝支撐下來的他,一邊在京城攀附權貴,一邊做足了姿態打著請教學問的旗號去各大文臣府邸投遞文書,稱仰慕已久,希望文章詩詞能得到貴人的指正。
這樣廣撒網的方式,還真讓他撈著了一條大魚。禮部員外郎岑衡是個學問高卻為人正直良善的世家旁系子弟,岑大人雖職位不低,卻是身在清水衙門,無權無錢,又是個書呆,平日裡少有找他攀關係的,得了投卷,還真以為是來請教學問的,看了文章之後竟和姓焦的文書來往。
焦知縣得了人家的手稿,拿回家細細鑽營,竟找出了岑大人幾處忘記避諱尊者的錯處來。他引而不發,又暗暗留心,偶爾幾次得了幾張夾在書信中的酒後詩文。
文人寫詩,無非得意與失意。像岑大人這樣的官員,基本屬於失意的那一撥。做的詩文,自然多抨擊時事、發泄不滿。
焦知縣拿了手稿和詩文,遞到了岑家政敵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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