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眼惺忪地睜開眼,被潔白的天花板弄得一怔,好一會才回想起現在的處境。
四肢百骸都散架似的疼,尤其是心口,仍在悶悶地鈍痛。凌懷蘇伸出手,艱難嘗試調動魔氣,掌心只囫圇地冒出一縷黑霧,便消失了。
他在陣中著實透支太過,強行壓制天譴幾乎耗幹了本元,本就不穩定的魔氣所剩無幾。
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一隻大手忽然按下他的手,不由分說地覆上脈搏。
凌懷蘇怔然抬眼。
鏡楚坐在床邊,一邊給他把脈,一邊調亮床頭檯燈:「醒了就別亂動。」
低沉的音色撞進耳蝸,凌懷蘇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夢裡那個輪廓。
並不能分辨出兩種聲音是不是同一人的,夢裡的情景好像隔了層霧,看什麼聽什麼都不真切。但鏡楚出聲的那一刻,凌懷蘇感到悶痛的胸口震了一下,空落落的。
以至於凌懷蘇手指不自覺蜷了一下,又聽見鏡楚說:「別動。」
嗓音和著雨聲,熨貼極了,凌懷蘇愜意地瞄了他一眼,老老實實地任憑他搭脈。
微涼而生著薄繭的指腹緊貼腕心,鏡楚專心致志地感受著脈象。不知道是不是燈光太昏暗,鏡處長看起來竟難得有些疲憊。
但這絲毫不妨礙他越發難看的臉色。
半晌,鏡楚離開他的手腕,一臉山雨欲來地盯著凌懷蘇,質問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元神不全?」
凌懷蘇長眉一挑,裝傻充愣道:「是麼?我說怎麼頭腦昏沉,弱如扶病……」
哪知鏡楚根本不吃他這一套,面色鐵青地數落他:「你明知道,還隨我們入場,還要強行破陣?你還要不要命了?」
凌懷蘇被他三連問問得啞口無言,莫名心虛起來,隨即又覺得這心虛得毫無道理——對方一不是他老子二不是他老婆,幹嗎要怵他?
但他猶豫了一會,還是避重就輕地說:「美人,這我可就要喊冤了,我被你拴著不放,迫不得已隨你入了場,再怪我有些不講道理了吧?」
這話戳到了點子上,鏡楚立竿見影地噤了聲,看上去還頗為愧疚。
看著他垂頭不語的樣子,凌懷蘇心頭一軟,覺得自己話說過了頭,剛想往回安慰兩句,就聽鏡楚說:「已經解了。」
凌懷蘇一愣,連忙凝神試探,果真發現琴弦的連接已經斷了。
結果他得意忘形,動作一時大了點,牽扯到某處內傷,疼得齜牙咧嘴。
鏡楚立刻伸手撫上他後背,一股溫熱的暖流順著他掌心相貼之處流入四肢百骸。源源不斷的靈力湧入,行之有效地舒緩了傷痛,凌懷蘇順勢接納鏡楚度來的靈氣,引導其在體內周轉調息。
天生靈物的靈力最為純粹,對他這種大魔頭也是上好的補藥。凌懷蘇調息完畢,頓覺傷已經好了一大半,渾身鬆快無比。
他舒服地眯起眼睛,感覺自己因禍得福,受了次傷,和美人的關係進展一日千里,剛想跑兩句騷話和鏡楚套套近乎,嘴巴還沒張開,就見鏡楚站起身,硬邦邦地扔下一句「好好養傷」,頭也不回地走了,把他一肚子不入耳的話全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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