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狐不愧是至純至粹的靈物,僅僅是如影隨形地待在身邊,凌懷蘇便覺得體內積日的舊傷自行痊癒了,就連境界也隱隱有突破的趨勢。
少年那被血海深仇壓得悶悶沉沉的眉目漸漸松展,戾氣一掃而空,開始露出原本清俊的面貌,有了少年人該有的樣子。
霜天峰苦寒又貧瘠,吃穿用度全靠個人。凌懷蘇一心破結界的時候,別說整理屋子,就連自己也懶得收拾,不吃不喝,和著一身傷,不拘小節地往床板上一躺,成日全憑一口仇恨吊著。
養個活物後,凌懷蘇拾回了他少爺時代的講究。他向來喜歡香氣,從山上摘了幾株蘭草,附庸風雅地插在床頭,熏得榻上枕邊滿是蘭花香。
有了綠植,又覺得屋內太空了些,便親自劈柴,給狐狸搭了個小窩。
有道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凌懷蘇看著這簡陋屋舍,怎麼看怎麼彆扭,乾脆把小木屋上上下下地修整了一番,空空蕩蕩的木屋這才開始有了些人氣兒。
待門框上痕跡排成密密麻麻的一摞時,凌懷蘇才恍然意識到,他已經足足一個月沒去過結界口了。
***
這天晚上,凌懷蘇盤坐在榻上,他近日修為增進,遇到了瓶頸,已經連日不得突破,索性用打坐代替睡眠。這種時候,白狐狸慣常趴在床腳,安安分分地守著。
凌懷蘇也已習慣了這種陪伴,他閉上眼,凝神入定。
可這天不知怎麼的,入定沒多久便是一陣心煩意亂,不得平靜。凌懷蘇蹙眉睜開眼,一種不好的預感隱隱牽動著他的心緒,就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
霜天峰清氣濃郁,極少有大妖大魔闖入。即使有不長眼的覬覦靈狐,譬如上次的狼妖,對凌懷蘇也造不成什麼威脅。
他弄不清這種預感的來源,又被攪得心慌,於是決定占卜一番。
說起來,凌懷蘇會卜算,還是拜他師父所賜。
凌懷蘇師父道號「莫問」,是搖光派的掌門,卻毫無一個掌門該有的仙風道骨的模樣。不過能教出凌懷蘇這般不正經的徒兒,可想而知,師父本人也正經不到哪去。
凌懷蘇拜入他門下五年,他只教過一套劍法,還只有前三式。
教的方式也堪稱前無古人——師父執著隨手撿來的樹杈子,顫顫巍巍地演示一通,就算教過了。有這麼個甩手師父,得虧凌懷蘇悟性奇佳,天賦劍骨,才沒把一知半解的招式練得走火入魔。
而每當凌懷蘇自覺練得差不多,要他教下一式,莫問真人便捋著山羊鬍,一臉高深莫測地說:「時機未到。」
凌懷蘇常常覺得,比起劍修,他師父更適合當個算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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