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所有人都一清二楚地看見了她身上的兩道重影。
認出魂魄的主人,鏡楚不由得微愕。
他動了動唇,餘光看見鍾瓚膝蓋一彎,毫無徵兆地順著祭壇邊緣軟了下去。
隨著魂魄離體,雲幼屏依靠祭祀維繫,本就油盡燈枯的身體再也難以為繼,迅速有了頹敗回骸骨的跡象。
與此同時,絲絲縷縷的煞氣從鍾瓚周身逸散,每流瀉出一縷,他的身影就黯淡一分,仿佛四散而出是他的的生命力。不久,他身上同步出現了與雲幼屏一樣的痕跡,血肉乾涸,露出了森森白骨。
凌懷蘇輕輕地蹙了下眉: 「共生契……」
所謂共生契,效用與度厄印大差不差,都是單方面的「一損俱損」,一方受到損傷,另一方契主便會承受同樣的傷害。
可綁定此契的大多是生死與共的活人,誰會和一具骸骨同生共死呢……
鍾瓚虛弱得不行,不過都這樣了,他還要打腫臉充胖子,冷笑道: 「師兄好眼力。」
熔岩洞搖晃得愈發劇烈了,地面開始迸發裂痕,貪婪的岩漿見縫插針地湧起。
「魂魄齊聚,她睡一覺就沒事了。」鍾瓚有氣無力地沖他們擺擺手, 「滾吧。」
凌懷蘇一時沒有動,他垂著眼,眸光落在頹然的鐘瓚身上,長久而靜默。
良久,他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地開了口: 「在瑲琅島上,小師妹曾對我說過一番話。」
聞言,鍾瓚的眼皮一顫,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凌懷蘇慢條斯理地說: 「那天你不在,她來找我訴苦。她說……鍾瓚是個百年難遇的討厭鬼,每天都要和她鬥嘴,她煩都快煩死了。」
這話的確像雲幼屏能說出的,透過字裡行間,幾乎能想像出她的小表情和語氣,鍾瓚癱靠在祭壇邊,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提起。
「但煩著煩著也就習慣了,這幾天他忙著練習布陣,耳根子驟然清淨,居然……還有點不習慣。」瑲琅島客舍里,雲幼屏托著下巴,長而密的睫毛一壓,姑娘向來直率的臉上難得露出個稍顯羞澀的笑容, 「師兄,你說,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受呀」
……
「……百家比試後是你的生辰,所以,她想等回到搖光山,好好為你籌劃生辰禮,向你挑明心意。如果你不從,她就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從。」說到這裡,凌懷蘇笑一下了,聲音輕了下去, 「之後,她想請我這個大師兄,為你們做個見證。」
白骨化已經爬過了半個胸膛,鍾瓚死氣沉沉地癱坐在地,不知該作何反應。
他有點想笑,喉嚨卻發澀得不象話,仿佛身體背叛意志,自作主張地想替他嚎啕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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