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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懷蘇: 「不錯。說起來,還要歸功於甄念。」

鏡楚對這個名字有印象: 「她有問題」

凌懷蘇搖了搖頭: 「她本身沒問題,但她的存在就很耐人尋味了——身為場的一部分,並不與之同流合污,可場主怎麼會容許一個『叛徒』在眼皮子底下放人呢」

鏡楚一皺眉,還真讓他給問住了。

煞場以煞氣為基,誤入的路人就好像不斷送上門的新鮮食物,是可觀的能量來源。

結果場裡出了個胳膊肘往外拐的,不遺餘力地把「食物」往外頭趕。

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還有,有一點從一開始就被忽略了。我之所以在那裡甦醒,是因為祝邪沾有我的氣息,元神循著聯繫而至。」凌懷蘇沉吟道, 「可祝邪為什麼會在百棺村是巧合……還是有人刻意為之」

聞言,鏡楚摩挲他頭髮的手一顫,微微垂下眼,嘴角一瞬間抿成了一條拉直的線。

凌懷蘇察言觀色,覺得不對: 「怎麼」

沉默須臾,鏡楚緩緩開了口,語速很慢,像在斟酌用詞: 「當年我把祝邪一同封進你的衣冠冢內,安放了三千年。後來有一次……我自身的天劫撞上度厄印度來的天譴,閉關休整了十年,出來時祝邪便不翼而飛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言語間關鍵之處一筆帶過,凌懷蘇聽罷,卻覺得仿佛有一把小錘在心頭重重敲了一下,又酸又軟又疼。

他借鏡楚之手獲得解脫,自己是逍遙物外飄搖而去了,鏡楚卻守著一場舊夢和一句空頭承諾,替他負重涉遠,顛沛流離了四千年。

那可是四千年啊……四千個春去秋來,一百多萬個日日夜夜。

個中漫長的孤苦和無解的彷徨,又與何人說呢

只有從他極偶爾透露的只言詞組中,凌懷蘇才能窺探一二,然而只是這一二,就足以讓人肝膽劇顫。

手指蜷了又松,無言以對半晌,凌懷蘇如鯁在喉地提起一口氣,扣住了鏡楚的手: 「小狐狸……」

鏡楚本人卻不甚在意,仿佛那些艱辛都事不關己,讓他耿耿於懷的只有祝邪被盜這一件事而已。

他反握住凌懷蘇的手,淡聲續上了之前的話題: 「你是說,從百棺村醒來,發現隱藏煞場,再被引去下一個地方……這一切都是夙霧有意為之」

「夙霧步步為營,沒什麼是她做不出來的。」凌懷蘇說, 「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故意暴露兩個陣點,就是為了引誘我們踏入錯誤的陣眼。」

她在那裡布下殄元咒,等凌懷蘇自投羅網。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凌懷蘇沒能和惡咒魚死網破——夙霧料到了凌懷蘇會借天雷破咒,卻沒料到天雷會落到鏡楚身上。

凌懷蘇: 「所以我在想,有沒有可能,干擾點只有她一開始拱手相送的那兩個,百棺村和樹人中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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