踽踽獨行至生命盡頭,夙霧忽然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極度的疲憊,同時,也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釋然。
她的嘴唇無聲動了動,似乎是說了個「好」字。
視線漸漸模糊,她終於倦怠地闔上了眼,可以好好歇一歇了。
***
陣眼附近的煞氣濃稠成了實質。
那並非一般的煞氣,常言道「上清下濁」,能夠形成煞場的往往是剛剛成形的煞氣,而有些凶戾到來不及化解的,便沉入地底,與濁氣混雜。
此刻,這些凶煞之物源源不斷地被天地大陣抽取出來,濃縮在這一方小小的結界中。
黑霧中沉浮著無數人無數年積攢的八苦怨戾,凌懷蘇和鏡楚逆流而上,仿佛有無數把尖刀利刃摩肩接踵地在身上剮過,內府與煞氣狹路相逢,撞出桌球尖鳴,一時有種萬箭穿心的錯覺。
祝邪劍與凌懷蘇元神相系,此刻屏障承受的大半壓力都擔在他身上。
而且這玄乎的煞氣不知怎麼的,竟隱隱有反過來吸取他的魔氣的意思。饒是身為魔頭的凌懷蘇,一番千刀萬剮下來,也有些左支右絀。
祝邪劍化作了屏障,魔氣不可輕易調動,凌懷蘇完全就是拿元神硬抗,一股暴虐的煞氣徑直掀來,他躲避不及,整個人後退兩步,險些被撞出陣外。
鏡楚及時扶住他的後腰: 「當心。」
方才那一撞直擊心口,凌懷蘇簡直疼得想齜牙咧嘴,但在鏡楚面前,他還是很有包袱的,尤其是在鏡楚已經大半天沒搭理他的情況下,猛一這麼親密,凌懷蘇幾乎有些受寵若驚。
凌懷蘇不動聲色地咽下喉頭的甜腥,強裝鎮定地說: 「沒事——只靠結界撐著不是長久之計,必須儘快摧毀陣眼。」
然而相處久了,他若無其事的樣子端得再天衣無縫,還是瞞不過鏡楚的眼睛。
「撐不住了為什麼不說」鏡楚一把把他拉到身後,單手撐開一張琴弦織就的盾,煞氣登時被阻擋大半, 「從現在開始,走我後面,不准逞能。」
凌懷蘇笑眯眯地瞥了他一眼,沒反抗,逆來順受地當起了一碰就碎的花瓶,感覺被保護的滋味還挺美的。
然而越靠近陣眼,就越舉步維艱,到後來,拼盡了全力也只能挪動一寸。
鏡楚掃了眼看不到盡頭的前方,皺眉道: 「這麼硬闖下去不是辦法,就算我們能抵達陣眼,結界也撐不了那麼久。」
「陣眼……」凌懷蘇低低重複了一遍,忽然靈光一閃, 「誰說陣眼只有這一個的!」
鏡楚一愣,跟上了他的思路: 「你是說,子陣眼」
像這種龐大的陣法,陣眼往往不止一個,除了一個主要的陣眼,還會設置許多子陣眼,一來可以分擔主陣眼的壓力,二來數目眾多,可以迷惑破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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