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賀景泠讓韓軒去平涼城求援原意是想讓衛風帶著火騎軍趕來, 然而當時韓軒剛入城就被一個突然出現的蒙面人牽制住了,那個神秘人顯然早有準備,提前支開衛風,賀元晟得到消息最後只能只身前去胡城, 一直等到最後李長澤率兵趕來, 胡城才得以脫困。
歐陽敬文已死, 這對北晉來說無異於驚天大雷。此次一戰活捉戰俘一萬三千餘人,漢城以南徹底淪陷。北晉朝野動盪,大齊軍隊長驅直入,李長澤步步緊逼,北晉境內人人自危人心惶惶。
身著素色常服的年輕男子收回了手,在李長澤迫切的目光中微微搖頭。他收拾藥箱起身,示意兩人出去說話。
關上房門,李長澤就迫不及待問:「他怎麼樣?」
華尋枝嘆了口氣, 給了他四個字:「油盡燈枯。」
「你再說一遍?」
「草民無力回天。」
「朕千辛萬苦尋了你來, 不是想聽你說這些廢話的。」
華尋枝道:「賀先生身有舊疾, 這兩年隨軍征戰心力交瘁, 思慮過重, 雖非長壽之相, 但好好將養也能安穩度日,但他體內有常年服食過量藥物,積久成毒, 他的身體早就不堪重負, 陛下應當知道。而且先生心緒起伏太大,憂思傷身。」
「誰都可能沒辦法, 但你是華尋枝,華大夫再好好想想, 」李長澤生氣的時候表現的異常平靜,「盧飛,沈木溪呢?」
盧飛面色難看:「聽到華大夫來的消息就不見人了。」
李長澤周身的氣壓極低,半晌,沉聲道:「來人,送華大夫下去休息,華大夫醫術超群,朕相信你一定有辦法治好景泠的。所以在這段時日內任何人都不可以去打擾華大夫,當然,務必好好招待華大夫,若有怠慢絕不輕饒。」
華尋枝笑而不語,似乎壓根沒聽出來李長澤話里的威脅,低頭應是。
華尋枝離開後盧飛這才道:「陛下,華尋枝被李珩衍他們帶去漢城那麼久,難保此人沒有異心。」
李長澤看著華尋枝遠去的背影,眼神陰騭:「那朕一定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盧飛不記得有多久沒在李長澤臉上看到這種冷靜又嗜血的表情了,不由背後一涼,最後還是什麼都沒再說。
李長澤回到房中,放輕了腳步聲朝床邊走去,賀景泠雙眼緊閉眉間緊蹙,脖頸間隱約可見一截紅繩,連睡覺都這麼不安穩。
他應該恨極了這個人,什麼都要瞞著他,更恨沈木溪,竟然幫著賀景泠瞞他,任由賀景泠胡鬧。可他更怨恨自己,一次次讓賀景泠身陷險境,自己連基本的安穩都給不了他。
在城門那兒看著賀景泠吐血的時候李長澤是真的怕了。他這個人的桀驁從來不在表面,溫和良善的表面下實際上陰狠又自負,睚眥必報才是他的本性,狠辣冷血被融進了骨血。賀景泠是他唯一的春三月。
李長澤不敢想,若是賀景泠有事自己該怎麼辦。他如今已是萬人之上的帝王,登基以來從來不曾懈怠一日,是他把賀景泠留在自己身邊,看著他在這亂世之中殫精竭慮,熬到了如今這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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