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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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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揉眼睛,继续给家瑜回信息,家瑜问她现在在哪里。

为了保暖,帽子几乎盖住了眼睛,她把脑袋埋在两臂之间,

一只手抓住行李箱的拉杆,防止被人拿走。

不知过了多久,手上传来行李箱被人触碰的力道,她一下清醒了,

箱子千万不能被小偷带走,里面有她重要的证件。

“在演卖火柴的小女孩啊。”

丹虎正按在孟惟的行李箱上,俯身看她,是他碰的箱子。

孟惟不说话,脑袋再度低下去。

他拿出手机,低头给别人发信息:

“你不是让程家瑜帮你找地方住吗,真把我叫来了,你又不动弹。”

她站起来,把他的手从箱子上挪开,还是那副死倔的样子。

她宁愿真的去流浪也不会要他的帮忙。

丹虎吸了吸鼻子,也不多说什么,在她旁边坐下,从口袋掏出包烟:

“我现在开始抽一支烟,在这期间,你想跟我走,我还会带你走,等这烟熄灭,我可就自己走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孟惟闷声不响。

一支烟在大风中,烧得又急又快,很快就要烧没了,

她埋着头,却睁着眼,

她看见丹虎将要站起来。

于是她终于抬起头来,丹虎嘴边叼着烟,笑了,算她识时务。

孟惟突然把他嘴边的烟抢过去,自己吸了一大口,然后“呼”地一下,

对着丹虎呼出了这口烟。

丹虎毫无准备,被烟气近距离熏了眼睛。

正是这最后一口,一根烟连烟屁股都不剩了,孟惟轻轻将烟头弹走,无谓地说:

“抽光了,你走吧。”

丹虎被熏得眼角泛红,抓住孟惟还没来得及收回来的手,咬牙说道:

“我发现你当真是欠教训。”

她的手腕极细,略一用力就会被捏断似的。

孟惟就等着他捏疼自己,去他的吧,她才不怕。

但他没有,他握住孟惟的手腕后,停顿数秒,然后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脖子,

把她按向自己。

孟惟心跳忽然加快,她向后仰,想跟这只手对抗,却没有他力气大。

无人的街道上,两个人额头贴着额头,贴了一会儿。

这期间,孟惟沾了雪的睫毛眨个不停,

他们额头靠在一起,鼻尖靠在一起,呼出的气交织在一起,太近了。

“你发烧了,烫得厉害。”丹虎感受到她皮肤的温度高得出奇。

不再计较她的坏脾气,把她拉起来,正好叫的车也到了,

连拉带抱,把她像个布娃娃似的塞进车里。

一路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迷迷糊糊中被人拉着走了一些路,好在终点是一张床。

她终于离开了风雪,躺进被窝里,床垫软,被子也暖和。

沾上枕头就睡着了,梦里是光怪陆离的影子,争先恐后地往她身上扑。

睡到人事不知的时候,被丹虎摇醒:

“我买到了退烧药,快起来吃。”

她正在发烧,意识不清,不肯起来,闭着眼睛挥手推他,嘴里咕哝:

“你最讨厌了,走开,不要烦我。”

身后安静了一会儿,“最讨厌我?”他半躺在床的另一边,奇道:

“我干什么了,你就最讨厌我?”

又推她:“说啊,我干嘛了,让你最讨厌我了。”

孟惟背对着他,他凑过去继续问:“为什么是我?”

一看不得了,她闭着眼睛,泪水一串一串地掉,沾湿了一小片枕头。

她更咽着说:“因为你老是欺负我。”

本来,只要有人站在自己这边,她就不会害怕,她以为他会跟自己站在一起,

结果一回头,他早就转身走了。

这来势汹汹的眼泪让他无话可说:“好好好,不哭了,都怪我,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她正在发烧,说的都是昏话,有什么道理可言。

不让他擦,孟惟把被子盖在头上,裹成一个蛹。

钻进被子里还在说:“你快点走开。”

丹虎这下真使了力气,一把将被子掀开,搂住她的腰,把她抓到自己怀里,压着她的胳膊不许她挣扎:“讨厌我也没用,该吃药还得吃药。”

手指按在她的唇上,故意地碾压,

趁她吃痛张嘴的瞬间,把夹在指尖的胶囊塞进她嘴里。

指尖却没来得躲开,被她含住,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这下轮到他吃痛了,像给猫喂药一样费劲,人也跟猫一样不识好歹。

孟惟没有跟成年异性有过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原来他之前都是让着她了,

从没真正对她使上力气,方才他不许她动弹,她就真的动弹不了。

拿起床头柜的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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递到她的唇边:“喝几口,别干咽。”

即便已经完败,她还是不肯老实,很想回头挠他。

压制她的时候,丹虎感到些微异样,脸一沉,小声说:“操,你别乱动了,行吗,哥哥我也是个男人。”她没听明白挠他跟男人有什么联系。

一松手,就把她推回被子里:“你当我喜欢管你啊。”

孟惟脸颊红得很不正常,满头满脸的乱发:“那你为什么管我?”

他理所当然地说:“是程家瑜请我帮忙的啊。”

把脸上未干的泪痕擦去,她侧躺下,背对着他,“你知道我的事吗?”

丹虎不以为意:“哦,你被排挤出来了,这个我知道。”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松了口气:“只知道这这件事吗?”

不然还有什么,她又不是第一个被排挤的人。

“那我问问他们,还有什么新鲜事儿。”丹虎只是随口一说,

却遭到了强烈的反对,孟惟一下翻过身,抓住他的手,恳求道:

“别,别!你别问,算我求你了。”

那么野性难驯、又凶又倔的一个人,却说出“求你了”三个字。

丹虎想抽出手,却抽不出来,“你被揍了吗?”他都没碰过她一个手指头。

“没有,没有……”她一个劲儿摇头。

他拨开孟惟的长发,小心检查她的额头脸颊,并没有发现伤痕:“到底怎么欺负你的?”

她哭着说:“我说了又有什么用?”你连跟我站在一边都不愿意。

“没人欺负我,都怪我自己。因为我没有才华,做了不好的事,所以他们才这样对我。”被丹虎逼急了,她颠三倒四地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几天来的痛楚积压在内里,直到现在才爆发出来,她的身体没有受到实质伤害,但是心已经被伤害过一次。

语言具备力量,他人的语言如同牢笼,而她就是笼中鸟,逃脱不得。

每一晚的梦,都在重复那天的场景,好多人影围在一评嘲笑她,

“心地险恶”、“妒忌”、“卑鄙”,

“毫无才华”、“自以为是”、“平庸”,

无法衡量的才能被人清清楚楚衡量过,他们都说她没有。

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撒的谎被翻上台面,那是她已被证明的恶。

梦里的一切如晦暗阴云般涌过来,挥之不去。

丹虎完全不理解这些控诉:“谁这么告诉你的?他们说的,你就信了吗?”

她哭得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你不要问了,你再问我就走了。”

疲惫跟高烧中的双重侵袭下,她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丹虎的手依旧被她紧紧握住,她不想被他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取暖

夜里三点多钟,丹虎走出卧室,去客厅打了个电话。

电视机屏幕散发出的蓝光映在他脸上,游戏打到一半,按了暂停。

窗外的风雪声是这间屋子里唯一能听到的声音。

“她被泼了冷咖啡?还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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