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鹿從頭至尾都沒發現有第三個人,手腳發軟靠著林煊,軟若無骨被他帶著走,好一會兒才緩過來,認出這不是去他們車的方向:「你想帶我去哪裡,林煊?」
「禁閉室。」
林煊說,喉結滾動。
「禁閉室?」江鹿想起之前林煊說過他小時候會被父親關禁閉室,雖然感覺有點奇怪,但還是乖乖跟著他走,支支吾吾,「對了,剛才我說的話,會不會給你添麻煩?——你放開我,讓我自己走,好不好?」
「不會。」林煊微頓,放下扶著他的手,在花園暗沉燈光下凝視他臉上殘留的艷冶紅痕,都是被他粗糙的掌心刮出來的,喉結吞咽,斂眸輕聲,「從來沒有人為我說話,你是第一個。」
「父親從來不在意別人對他的評價,小鹿同學不用為我擔心。」他漆黑的眼底迸發驚人的熱度,「小鹿同學說愛我,我,我很激動。」
他彎下腰,鼻尖輕蹭江鹿挺翹漂亮的鼻樑,「之前小鹿同學帶我去看了以前喜歡去的公園,所以我也想帶小鹿同學看看那個禁閉室,想讓小鹿同學更了解我。」
「而且,我有東西要給小鹿同學看。」
江鹿被蹭得很癢,唇邊不自覺漾開笑意稍稍往後縮了下脖子躲開他,沒有考慮就答應了:「好。」
林家老宅的宴會廳與住宅區有點距離,傭人和安保都被調到了宴會廳,兩人一路過去,幾乎沒遇到什麼人。
林煊曾經說過的那個雜物間就在主宅的閣樓。閣樓低窄,就算是剛進入青春期的少年也要彎腰才能在上面走動。
這裡看起來已經很久沒人上來過了。
雜物間的門被推開,塵封已久的小空間重見天日,外面斜射進來的光柱中似乎還漂浮著塵埃顆粒。
和林煊說的一樣,沒有窗,也沒有燈。但他沒有說過空間這么小,甚至只能勉強容下兩個成年男人。
江鹿從上了閣樓之後就沉默了,心臟悶疼,仿佛還能看見被關進這裡的小林煊,手電筒轉了一圈,停在了角落,那裡雜亂堆疊著泛黃陳舊的畫紙,他走過去拿起最上面的一張。
他曾經在林煊的畫本上看過許多他畫的纖細秀美的少年,他們一開始沒有五官,林煊就用畫不好人物的臉做藉口請求他做他的靈感繆斯,所以他畫本上的所有少年都是他的臉。後來林煊手受傷,就沒怎麼碰過畫筆。
他從來沒有懷疑過林煊的動機,就算覺得奇怪也沒有懷疑過林煊說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雪山的真實性。
直到現在他看見這張被塵封在閣樓的泛黃畫紙上,似乎因寒冷蜷縮起來的少年,就算眼睫被凍上了寒霜,他也能看出他的五官和他有九分相似,稍顯不同。
他認出這就是他。
在發現這個世界是虛假前的他,就算偶爾被朋友忽視也從來沒覺得奇怪,眉眼沒有缺乏安全感的憂慮和不安。
最重要的是,少年腰間還有一雙緊抱的、屬於另一個少年的手,身後還有一個看不見的人緊緊抱著他,幾乎將他勒進骨子裡。
和林煊後來經常畫的隱隱色情露骨的少年和透明人相比,這張畫純情正經了許多,筆觸浸透濃烈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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