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陰氣入體,命格不好,多被捅一刀便多被捅一刀。
只要不死,他必手刃仇人。
齊遇可不知道齊沭在那麼一會兒功夫里心思千迴百轉,已經被他打上了「待檢驗」的戳,更不知道齊沭已經想了好幾個自己背叛後被他手刃的血腥畫面了。
齊沭順了順齊遇支棱起的頭髮,姿態溫柔,像是撫摸自己的愛寵。
他也確實把齊遇當成自己的愛寵了。
有養貓養狗的,還有供柳仙黃仙的,還不准人養個人參精了是怎麼著。
抱著不能讓自家愛寵長歪但也不能聖母的心態,齊沭說:「人本來就有兩面。」
「你覺得夏知歡可憐,她嫌父母偏心,但她吃穿住行皆賴其父母,未虧待半分;她恨弟弟頑劣,但她弟弟卻未必對她不好。小黑頭部的傷非常集中,是近距離用石頭多次打擊同一位置造成的,你覺得,一個小男孩不乘機逃跑,反而屢次靠近小黑傷它致死,有多大程度是因為他想要保護他的姐姐?」
「更不說她為一己之私,斷送四隻小狗的性命了。」
「這世上可憐之人不計其數,四肢殘缺、衣不蔽體之人哪個不比她更慘。卻不是每一個人都會作惡的。」齊沭挑起齊遇的下巴,目光深深,看進他的眼底。「齊遇,作惡與否是一道選擇題。」
他看見齊遇眉毛下耷,目光垂下,眼尾透出傷心的神情。
他又繼續說:「但她也確實很可憐。耿婆婆的頤指氣使、夏母的怯懦、夏父的忽視以及夏知樂的頑劣,都能壓垮一個敏感而內向的少女。而發貼人的惡意引誘成了最後的□□,點燃了壓抑已久的憤怒不甘。」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他緩緩地說,目光包容而深沉。
「如果耿婆婆不那麼重男輕女,那事情是不是就會變得不一樣。」齊遇拉起齊沭的手開始玩他的手指,又撓又繞的,展示著主人遺憾惋惜的心情。
「人都有兩面性,耿婆婆也是。」齊沭彈動著手指,像是逗弄一隻小狗。
「啊——」齊遇拖長聲音,像是耍賴,「我知道嘛,但我就覺得、就覺得……」
「夏知歡是抱養的。」齊沭輕描淡寫地說。
「什麼?!」偎在身邊的齊遇差點沒跳起來。「為啥啊,為啥我又不知道啊。」
齊沭笑笑,像是給狗順毛一樣,用安撫的語調說:「夏知歡接觸了狗舌,又害了幾條命,本應陰氣纏繞的。若是血脈親人鎖鬼上身,她接觸多了不可能一點影響都不受。而事實上,她從未見過小黑的鬼魂。」
「當時耿婆婆說你不是你不是的時候,我猜她沒有出口的話應該是『你不是親生的』吧。」
「啊?這樣啊……」齊遇垂下眼睛,回想起像雞毛撣子一樣杵在地上的耿婆婆,心中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
如果那個女孩知道自己才是這個家裡完完全全的外人,受著毫無血緣關係的母親的疼愛,卻最終因為不甘而毀掉了這個家庭唯一的、真正的孩子。
如果她知道她才是搶走夏知樂父母關愛的人,她才是毫無資格的偷竊者。
那她一定活不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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